正文 第35章 兄弟情深(1 / 3)

◎文/終南

送他走的時候,雪花滿天飛舞著,落在他的身上,也落在我的心頭。那個時刻,我蘊藏了很久想對他說的話,卻刹那間一句也說不出口。

他走的時候,天空飄著絮絮下落的雪花,大片大片地,落在行色匆匆的行人身上,也落在了我的心頭。做為一個已生活了很久也熟知著這大千世界方方麵麵的人,我似乎全然沒在乎這冬日裏最後的一次雪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後,看著他那熟悉而有些瘦小前傾的身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二十多年前,我與他相繼來到了這個家。他做著哥哥的角色,我則扮演著小弟。我倆童年的時光是伴著泥巴與豬草過來的。那是20世紀70年代的後半期剛剛撥亂反正後的人們,神色依舊殘存著“四人幫”時的緊張與不安,生怕哪天又再出一夥革命再革命的階級敵人,所以大都老實、本分。農村的生活還是那樣清淡無味,農民的生活還是那樣饑一頓飽一頓,沒有固定的來源與衣食保障,大都隻能靠著自個家那幾畝田地過日子。為了接濟生活,母親便養了幾隻雞與一頭豬,做為生活開支的少許來源。記得沒上學前,我倆每日的必修課就是一人一籠的豬草。在地裏,我們爭著搶著比賽著,幹完活後,那才是我們最自由也最快樂的時光,沒有大人管,哥哥就領著我瘋了一樣的滿村子跑,沒有目標,沒有時間。跑累了,我們就用黃土和成泥巴去玩泥人,我沒有超乎尋常的想象力,好像那時他的思維卻格外活躍,他能在三五分鍾內就捏出好看逼真且耐看的各色動物的頭像來,所以每每在我哭得淚流滿麵的時候,他總能出其不意地從身後拿出一塊泥捏的動物,來哄我,後來上了小學,我依然喜歡著他曾泥捏的動物。多年以後,我總還是時時記起那時的情景,也許自幼生在黃土高原,所以便也自然不自然地與這黃土泥巴結下了不解之緣。童年的故事有許許多多,是回憶,也是淡忘……

看著身邊的雪花依然在飄飄忽忽地,忽左忽右,溢曳著,能讓人體會到某種離別時的纏綿、淒楚。忽然間,那緩緩飄舞的雪花被一陳狂虐的西北風打得七零八落,轉眼間就沒了蹤跡,讓人覺得這一切有些突然有些猝不及防,心頭驟然間也不免黯然起來。

記得從出生時我就身體瘦弱,單薄,也因為先天不足的缺陷,時常在那所全村最小的學校裏受同學們的欺負,那時的他,身體雖說不上健壯,但卻不遺餘力地恪盡著一位大哥應盡的責任與義務。因為他的保護,為此我也避免了許多次的皮肉之苦,也因此我時常從心裏感激著他。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我的確膽小、怕事,也懦弱無能,他卻有股天生不服輸的強勁,拿他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打鐵先得自身硬”。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就開始在我家院牆後的土牆上釘上了一層厚厚的廢紙,當時我對他的這種舉動一無所知,隻不過很好奇,為什麼每每在放學後,他總要到後院去狠狠地擊打那釘在土牆上的廢紙?現在我才知道,那時他的擊打在現在的武校是門必修課,名曰:打千層紙。據說這種方法對於拳術的修煉是至關重要的。在我的印象中他也曾動員過我去練習,我跟從了他的主張,但幾日後就看到自己雙手背麵拳骨的地方鮮血直流,看到血,我就害怕了,再也不去練所謂的什麼硬拳頭了,那年我10歲,他正好12歲。我的怯懦使他很憤怒,他因為我的怯弱,也為我的膽小,從那後就十二分地瞧不起我,是從眼裏,也是從骨裏。即使這樣,若我被人欺負了,他仍能在事後去找那些攻擊我的家夥“報仇”,對他來說,不報仇是他的恥辱,也是褻瀆他的靈魂。後來不知是他的拳頭起了作用,還是正義得到了匡扶,那以後來惹我的痞子也越來越少,再也沒人無緣無故地幹擾我小學時代正常的學習與生活。也因此,他在那個小小的學校裏有了“鐵拳”的美譽,據說曾有一個高年級的家夥來挑逗他做一個公平的比賽,過程其實很簡單,就是看誰的拳頭硬,他們找來幾塊被丟棄在操場角落的青瓦來做比試的對象,那個高年級的一拳打碎了三塊,他則一聲不吭地壘起了十塊,應聲而落後剩下的隻有一堆殘碎的瓦礫,據說當時周圍的學生都看得目瞪口呆。看來他是成功了,他的堅持一絲也沒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