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般好笑的話語,蕭清姿回以莞爾一笑,笑得真切、坦然,沒有一絲矯作,更沒有一絲難堪,一雙明澈水眸熠熠生輝,亮若星辰,隱藏期間的悲涼、無助,似乎也因為她坦然的一笑,淡去不少。
她怔怔地望著眼前的男子:今夜,這個男人毀她清白,竟還要設計出一幅捉*奸*在床的鬧劇。她,蕭清姿,前世到底做錯了什麼?這一世要遭此報應……
慕容涆丟給她一個冷眼,轉身,一撩衣襟,斜靠在貴妃榻上,勾起雙腿,神色慵懶地將一屋子的人望著。
屋裏的議論聲將蕭清姿的思緒快速拉回現實,一個冷顫,她快速清醒過來,也立即意識到自己的處境,不得不做出反應:她要反擊,也必須反擊,不止為自己。
蕭清姿快速掀起褥毯裹在身上,指向那幫看戲之人,大聲嗬斥:“你們這幫人還不快滾出去!洞房之地豈容你等隨意踏入!”
有人嗤笑出聲,有人投來不屑的目光……
下人們的反應在意料之中,蕭清姿冷睨眾人一眼,赤腳跳下床,穩步走向慕容涆,在他麵前,她無疑生得嬌小,此刻,卻故意掂著腳尖兒,爭高寸許,立在他的麵前,居高臨下地迎上他打量的視線,眸光清冷如雪,唇角偏偏掛著淺淺的笑意。
有人不自覺地退閃到一邊,有人開始竊竊私語……
慕容涆移了視線,接過侍女奉上的一盞茶,細細品過一番,方才掀起杯蓋,一下一下劃撥著碧綠湯上的茶葉,動作緩慢且優雅,仿若在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他的眸華一直凝著茶水,任下人唏噓出聲、竊竊私語,似乎,這件事與他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他隻是一個無所事事的閑散看客。
蕭清姿挪過一把椅子,靜坐不語,有些事,必須等。
慕容涆劃完五十個水圈之時,蕭清姿正好將這一夜的怪事梳理完畢,遂用力咬了咬唇,走向他,用盡全力,一巴掌拍在他的幾案上,色厲內荏:“慕容涆,你再不讓這些人出去,我爹一定會將你下毒陷害朝廷重臣之事公布於眾。”
慕容涆剛才以錦被遮住慕容澈的麵,想必有所忌憚。她又是祁國左相之女,即便是庶出之女,她的身份也不容小覷。慕容澈亦是祁皇慕容琛喜愛的皇長子,她不信慕容涆能不顧及。倘若今晚不用毒,慕容澈怎會束手就擒?這事兒鬧開後,慕容涆撈不到什麼好果子。
她的話,即是威脅,更是提醒。
蕭清姿的一番話引來不少注視的目光,那些目光中開始多了幾分審視打量的意味,她趁機將下巴揚得高高的,唇角浮起大方得體的淺笑,優雅地環視一屋子來意不同的麵孔。
慕容涆會做戲,她也會!
屋裏寂靜無聲,慕容涆繼續不緊不慢地品著茶,淺酌慢飲,一盞茶見底,這才微微抬了抬視線,立即有侍女接過空杯,又奉上一盞茶香味不同的茶水,他凝著白玉茶杯,輕輕歎了一聲:“蕭清姿,此時此刻,你還敢胡言亂語?本王真是失望至極!”他將茶盞扔到幾案上,那個瑩潤潔白的蓋子跳了一跳,精準地跌落在地,摔成幾瓣兒,噓得一屋子人連大氣兒也不敢出,他扶著額歎氣,神色悲戚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