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姿的一席話擲地有聲,驚得玉蓮幾人一臉愕然,就連玉珠也露出意外之色。
祁國民風淳樸,禮教甚嚴,出嫁女子如果遭夫家休棄,生不如死,試問有哪個女子蠢到要舍棄豫王妃之位,自求被休?
蕭清姿不理會那些打量、探究的目光,直視慕容涆,一副雲淡風輕之態。他的眼神確實凜冽,不過多看幾次,也沒什麼值得好怕。
慕容涆似乎也感到意外,一連退後三步,抱臂將她細細打量著,那神情看著意外,卻分明又是意料之中,片刻後,用難得認真的語氣道:“蕭清姿,你很有膽識,的確與眾不同。”說話間,他的眉頭早已舒展開來,唇角微微勾起,一向幽深不見底的黑眸竟也染了淡淡的笑意。
蕭清姿正要“答謝”他的盛讚,慕容涆卻朝屋外一名侍衛揮揮手,很快那名侍衛押著幾人入內。
“本王說過,你我婚事隻是逢場作戲,大婚之後,你想怎麼離開都行,但這幾人昨夜差點壞了本王的大事,必須留下受罰。”慕容涆平靜的聲音聽不出一絲一毫的喜怒,他有備而來,應該早料到她會如此挑釁。
蕭清姿卻在見到那幾抹熟悉的身影時,身子明顯虛晃了一下:她們正是她擔心一個晚上的乳娘和貼身侍女,常媽、采薇、采蘋、采藻、采蕨是這些年一心待她好的人,常媽待她有如親生女兒一般,采薇幾人更是視她為姐妹。
蕭清姿黯然地轉了視線,她明媚的眸光在這場由她挑起的較量中,一分一分地黯淡下去。
“你們退下!我與豫王爺有要事相商。”僵持片刻,她知道自己再次無路可走,唯有再次求和。她一早就知道慕容涆不會輕易休掉她,今日之事,如其說是她的試探,不如說是她最後的一份希冀之所在。
苦澀的笑意瞬間擠滿唇角:倘若他會如此輕易休掉她,怎會娶她進門?她嫁他,非她所願,他娶她,自是一萬個不願。
這樣的兩個人生硬地湊成一對兒,卻又偏偏不允分開,命運再度將她遺棄不說,還殘忍地碾碎她的身心,徒留一副空皮囊強顏歡笑,苟活於世,飲自己的辛酸淚,成他人之美。
慕容涆揮手趕走一群看熱鬧之人,氣定神閑,背著手,轉到她麵前,俯首打量,目光依舊挑釁。
嗅到他張揚的氣息,蕭清姿很快收起黯淡,冷眼以對,但不過須臾之間,又要有求於他,“王爺,昨晚之事,我一定辦到,請王爺將她們還給我。”她低聲懇求,低低的聲音中透著急切,隱有幾分忐忑。
慕容涆勾唇淺笑,手中的扇子一下一下敲在她的額上,不緩不急,“晚了,你故意耍心機,惹得本王動怒,一定要嚴懲不貸。”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動作依舊優雅,神色也不見起伏,很顯然,這平靜的背後定是隱藏了周密而又惡毒的算計。蕭清姿暗吸一口氣,沒有去撫摸額頭,卻是挺直脊背,冷然道:“請王爺示下。”折騰一大早上,她的頭又開始痛起來,這場無聊的較量必須馬上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