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歲時,她無意間得知:原來她、小蘭春、還有其他一些小姑娘會被賣給男人,成為紅姨的搖錢樹。為了逃離魔掌,她不惜自毀容貌,將一張臉“爛得”不堪入目,紅姨無計可施後,隻得放棄她,一心一意培養小蘭春。
紅玉樓的打手幾乎將她這個醜女活活打死,在她幾乎絕望之時,慕容澈從天而降,路見不平,將她救下,並帶到遠離江都數百裏的琿州療傷。
那時,她未滿十歲,是一個瘦弱的小丫頭。他未滿十八歲,身姿秀頎,麵容清俊,姿態優雅,亮若黑水晶石的眼眸笑起來如彎彎的月牙兒,兩道長長的眉毛也會在笑的時候泛起柔柔的漣漪,微笑間,仿若有煦風拂麵的柔和感撲麵而來,讓人心神俱寧,隻是,他很少笑,一種叫做疏離的東西長久地駐在他的眼眸深處。
偏偏就是這樣一位斯文人,卻又武功了得,那夜,他在淡笑間不費吹灰之力將紅玉樓的打手打退。
他的一襲白衣,風姿卓然的笑貌是他留給她最初的印象。
琿州僻遠,又遠離江都,紅玉樓的人自是找不到她,她僥幸逃離魔掌。
“公子,謝謝你-救我,我-以後-給你-當侍女,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稍稍能說話時,蕭清姿便開始想著以後的出路。
慕容澈抱她坐起,給她喂藥,柔聲問:“你的家人呢?”
她摸著頭想了半天,癟了癟小嘴,嘟囔道:“我-我-好像-沒有家人。”五歲時,輾轉來到紅玉樓,別人說她是孤兒。在那之前,她是與常媽、采薇、采蘋幾人生活在一起。一轉眼快五年了,她們也不來找她,所以她也不知道她們到底算不算她的家人。
慕容澈一邊擦拭著她的唇角,一邊搖頭輕笑:“你好好想想吧,要是想起來,興許我能幫你找到家人。”
蕭清姿不相信地抬眸,“你-真的-可以嗎?”烏黑的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轉,趁機又打量起他的屋子:屋子清新雅致,不像紅玉樓奢華得庸俗,他家裏有幾個仆人,看上去好像是個有錢人,或許真的可以幫她……
慕容澈拍了拍她的腦門,笑著提醒:“小丫頭,不要在心裏嘀咕,我說幫你就能幫到你。”
那時的她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將常媽、采薇幾人的相貌憑著記憶草草勾勒出來,細細告訴他幼時生活之地所能想起的點點滴滴,又將常媽送給她的附身符交個他。
尋親這件事,蕭清姿本就沒抱多大希望。傷好後,慕容澈也沒趕她走,見她識字,留她在書房當書童。沒想到,一年後,他當真在離琿州千裏之外的蜀地潭州,找到常媽、采薇幾人,並帶回琿州。
“你-你是-怎麼-找到-她們的?我畫的畫兒能告訴你什麼還是那個護身符?”那一日,她歡天喜地跑去書房道謝,一路上覺得他厲害無比。那時的她,尚不知曉他是祁皇的皇長子,自是不知道他的能耐,僅以為他是有錢人家的公子。
慕容澈摸著她的頭笑問:“你說呢?”
蕭清姿歪著頭,撅著嘴,蹙眉想了一會兒,答:“我畫的樹很不同嗎?”在紅玉樓呆了近五年,她在江都不曾見到那些叫做楠木的大樹,在琿州也沒見到,但她以前生活的地方確實有很多楠木,鬱鬱蔥蔥,漫山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