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夥計正好將打包的一堆食盒送了過來,與一臉怒氣的薛昊撞個正著,連連賠禮:“薛公子您走好,歡迎再次光臨。”柳翠雅座兒的穆公子、薛公子那是出了名兒的冷麵冰霜,且脾氣怪異,是以,每逢這二人光臨,服侍之人皆是千般小心,萬分上心。
薛昊冷眼將幾人睇著,嘴角歪了歪,隨即背著手,行得悠哉,走得趾高氣揚。
食盒堆積如小山,慕容涆皺著眉,問:“你-如何-搬回去?”
蕭清姿笑得賊兮兮,說得理直氣壯:“你搬呀。”
慕容涆的眉宇間瞬時冒出兩道黑線,指著自己的鼻尖兒,再問:“我?”
蕭清姿鄭重地一點頭:“對,就是你。”見他一副不情不願之態,她撇撇嘴,緩步走向他,伸手拍在他的肩上,俯首低語道:“倘若你不想知道慕容瀛暗地裏在忙些什麼,你大可不幫這個忙。”
慕容涆身子微微一僵,像急著逃離什麼似的很快起身,語氣亦是冷淡:“毫無興趣。”
蕭清姿伸出的手頓在空中,須臾,曬笑著,眯著眼追問:“毫無興趣?”前日,她趁機溜出府,在府外找到不少樂子,當然,也有不少發現,其中之一就是——京城南郊的土地廟內,擠滿難民,這些難民不少來自遼東,難民正四下傳揚慕容涆在遼東一戰的種種惡行,比喻他在遼東如何好吃懶做,如何不體恤官兵,還有什麼酒杯不離手,美人不離懷……
其實,若是以前,蕭清姿會嗤鼻一笑,擺出一副“少見多怪”的姿態,不予理之,可呆過他的小黑屋,她總歸是欠下一個人情。不過,最終引起她注意的是——有幾個難民如此說道:“哎……遼東到底是沒入太子的眼,否則,怎會將我們交由這樣一個王爺?靖王舍了我們,沒想到太子也沒將遼東放在心裏,祁國寒了遼東子民的心啊……”
這樣的一席話,無疑,頗有深意。
慕容涆複又坐下,鄭重地一點頭,一抬手摸上她的額,又摸摸自己的額,語氣中染上幾分譏誚之味:“分明沒發燒,偏偏在此說胡話,我看你……”說到最後,唇角笑意深深,欲言又止。
蕭清姿悶哼一聲,一隻手就勢上移,精準地捏住他的一隻耳朵,緩緩用力:“我看你腦子才進水呢,你才是大白天說昏話……”
這一瞬,慕容涆的大腦幾乎停止思考:眼前之人究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還是不知天高地厚?既然她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那就別怪……
唇角高高彎起之時,他一個不輕不重地拉扯,蕭清姿身子騰空,輕飄飄地飛過他的肩,落在膝上,看盡她眸中的驚愕,慕容涆唇角的笑意繼續放大,俯首,濕潤的吻落在她的眉心,一股淡淡的幽香頓時沁入心脾。
原來,他鼻翼處始終縈繞不去的味道來自於她。
原來,她的味道這樣令人愉悅。
在蕭清姿尚未來得及震怒之前,他已將她丟在地上。
送上門的人,當然不是非禮。
秀色可餐,當然不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