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澈、蕭瑀的會談不歡而散。
慕容澈獨坐在幽室,繼續擺弄著那副蒼鷹圖。
寅時剛至,阿旺從外麵匆匆趕來,進門的第一句話就是,“找到了……找到了,可也晚了。”
慕容澈倏地抬眸,手中的畫筆無聲跌落,一滴墨汁暈染上蒼鷹的翅膀,蒼鷹頓時少了幾分靈氣,變成一隻不堪重負的飛鳥,聲音裏不自覺地含了一絲急切,“什麼晚了?她人呢?”
阿旺牛飲一般地灌下一壺涼茶,仍舊氣喘不已,“人……一時半會兒是帶不來了,你出手晚了。”
慕容澈手中的畫“嘩”地一聲落下,他的氣息忽而變得急促:“到底有多晚?”
阿旺意味深長地望向他,鼓著腮幫子,卻不說話,麵上的神情分明有些幸災樂禍之意,好半天,方才慢悠悠道:“死了很多人,她殺的,你信嗎?”
今日正午,有線人來報:蕭清姿在一品香出現,之後,線人一路尾隨至南郊客棧,阿旺正是奉命前往南郊客棧,目的隻有一個——將蕭清姿強行帶離那處是非之地,一路前往,阿旺甚至想好種種法子,如何將這個倔強的女子帶走,怎奈,到底是出手晚了一步。
如今,蕭清姿根本沒辦法離開那家客棧。
慕容澈卻沒有預期中的那般緊張不已,拾起畫,淡淡道:“信與不信,已不重要,她沒事就好。”
阿旺聽完這麼一句等於沒說的話,臉上的那個表情瞬間變成牙疼的樣子,自己也說不出到底是在痛些什麼,許久後,問道:“接下來,你要怎麼辦?”
慕容澈將畫遞給阿旺,眉宇間有著運籌帷幄的自信,“等,等所有人出場。”
都轉已久,那個人該現身了。
阿旺打開畫隻看了一眼,就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該不是……拿這個去糊弄蕭瑀?”
慕容澈也湊近看了一眼,擺出一副“我就如此,你又怎樣”的神態,“不是糊弄,是讓他相信,這就是我此時的心境。”
阿旺連連擺手,不忍再辯駁下去,“好,好……我不說了,反正蕭瑀也不是傻子。”
“可我更不是傻子。”慕容澈的眼前又浮現出穆紫煙的那張臉,眼底溢出一抹嘲諷的笑意,“慕容涆,你可知我也深諳易容術之道?”
慕容澈的眼前緩緩浮現一張爛得不堪入目的小臉,偽裝褪去後,卻是一張精美的臉,她銀鈴般的笑容猶在耳旁。
她說:再高明的易容術,也無法掩飾眸中的情緒。
他說:所以,易容的人,往往不敢與人直視。
她答:正是如此。
今夜,所有人都在演戲,唯獨那個傻女人在置氣,哎……想到此,慕容澈不止心口,全身哪兒都在痛,可當下什麼也做不了。
她不撞南牆,不會回頭,他何嚐不是?
待抓到這個倔強的女人,絕不輕饒!
東方微微泛白。
蕭清姿被破門而入的嘈雜聲擾得心神俱亂,尚未完全睜開眼,兩道明晃晃的大刀已架到脖子上,一人沉聲道:“凶手在此,即刻拿下,嚴刑拷問,絕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