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涆落下手中的棋子,視線卻並未離開姚文康,目光中有著洞悉一切的了然,“姚大人,你何以肯定本王才是你的依仗?”
姚文康輕撚胡須,沉沉笑道:“下官之前說過的三件案子,看似彼此無牽連,但布局者卻有一個共同的目標——讓一度遠離朝堂的靖王成為眾人的矚目,並借機孤立靖王,將其推到風口浪尖,試問,靖王失勢,誰人才是得益者?太子有這個嫌疑,而你豫王同樣也有這個嫌疑,畢竟,南詔國使者遇害一案再度被人提及,你豫王就已輕易去遼東走了一圈兒,理應收獲頗豐,否則,也不至於有人不惜血本買凶一路尾隨豫王爺至京師。”
話雖如此,可有一事,姚文康至今不明——慕容瀛為何推辭不去遼東?畢竟,遼東之地對慕容瀛也是意義重大。
薛昊衝姚文康輕拍手,一並豎起大拇指,卻又很快搖頭,“可死這麼多人……與靖王又有何幹?”
姚文康意外地望向薛昊,別有深意地笑了笑,“可你……為什麼要站出來指證?”
薛昊翻了翻眼珠子,表示無語,這個姚文康果真是個深藏不露的人才。
慕容涆扶著膝蓋,緩緩起身,負手走向姚文康,深邃的眼眸寂靜如沉水,“姚大人,你屈才已久,本王之前倒真是小瞧了你,可本王不會是任何人的依仗,本王也用不起你這樣的人才。”他轉眸向著薛昊道:“即刻送姚大人離開,姚大人也不得再踏入豫王府半步。”
姚文康自詡立場鮮明,也一時拿捏不準慕容涆的心性,隻得敗興地隨薛昊離開,一路上也不再找薛昊打聽什麼,隻眉頭深鎖,思慮重重……臨分別之際,薛昊搓了搓手,主動說道:“姚大人,切記——聰明反被聰明誤。”
姚文康冷冷一笑,拂袖而去。
薛昊迷著眼,遙望姚文康的身影一直消失在夜色中,這才吹著口哨慢悠悠地回來,果不其然,慕容涆又將棋子拂得到處都是,他一邊拾起棋子,一邊用酸溜溜的語氣問道:“怎麼……還沒想好下一步?還是,想要悔棋?”
“本王落子無悔。”
“……”薛昊撇撇嘴,扔掉棋子,席地而臥,故意鼾聲大起,用夢遊般的語調說道:“你們的合作怕是……終結咯!”
慕容涆眉宇間瞬間擠出幾道黑線,扇子一揮,墨玉扇子徑直扣在薛昊麵上,隻迫得薛昊呼吸不暢。
扇子下麵,薛昊漲紅的一張臉,笑得賊兮兮……
兩日後,東宮。
蕭清姿趴伏在床上,氣息微弱,連動動手指頭的氣力也沒有,微微顰眉,她笑得淒涼,也笑得諷刺:穆紫煙當真是殺人女魔頭,不過兩日功夫,已將她折磨得體無完膚,全身上下,唯有一張臉尚未受損。
一想起穆紫煙狠戾的眼神兒,她不寒而栗。
昨日深夜,她又暈死過去,且發起高燒,慕容瀛這才命人將其帶離刑部,接回東宮。
慕容瀛命人將其嚴加看管,對她的傷勢隻字未提,似乎,要任其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