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姿走出內殿,緩緩走到慕容瀛麵前,鄭重地問:“你當真決定了嗎?”如果慕容瀛就此罷手,她想蘇思琪一定會在原地等著他,蘇思琪的確是一位難得的好妻子,慕容瀛不該就此舍棄。
慕容瀛深深凝著她,聲音有些暗啞:“為你,在所不惜。”
他看進蕭清姿眸中的不信任,秀美的眉毛挑了挑,略略一沉吟,用很低的聲音道:“蘇定山勾結蠻夷,慕容澈一早知曉此事,一直欲拿此事扳倒我,慕容涆遼東之行,一箭雙雕,暗中搜集蘇定山的大量罪證,意圖要挾我,而皇上明知此事,卻任由他二人胡作非為,你可知我的無奈?為了自保,舍棄蘇思琪乃必然之舉,即便我心有不忍,可又能如何?”
慕容瀛的氣息有些急促,想必是心中壓抑已久的話盡數吐出,有種難以抑製的激動,語氣也繼而變得激昂:“可不管我怎樣處心積慮地算計,對你,我是真心的。如果不是天賜良機,我斷不會再娶太子妃。”
蕭清姿了然一笑,似是漫不經心地問:“天賜良機?”她相信慕容瀛所言非虛,也理解慕容瀛的無奈,對這場休妻陰謀,她無話可說。
慕容瀛將視線從她臉上移開,答:“對你,我不會有所隱瞞,有些事,尚未到你知曉之時。”
蕭清姿又清淺地笑了笑:“我信你。”
慕容瀛無需對她坦承所有,她知道分寸。她這個不速之客既是成功“趕走“蘇思琪,慕容瀛的下一步行動,很快就會見分曉,她並不是一個好奇之人。
眼瞅慕容瀛又朝偏殿走去,蕭清姿咬咬唇,將他喊住:“既是塵埃落定,你,你也無需再守護在此。”話一出口,她又覺得不妥:這裏分明是慕容瀛的寢殿,他理應在此歇息,而她才是不速之客。
數日前,穆紫煙將她的手踩傷,慕容瀛一怒之下,將她遷到自己的寢殿,自那以後,再無人能靠近她,而她每日皆有專人服侍,一切吃穿用度,皆是上品,全身上下的傷口,也在東宮一堆神藥麵前,恢複如初,白皙的肌膚上不曾留下丁點兒瑕疵。
而她就這樣悠哉地留在東宮,也沒人前來打擾,日子過得美卻很不真實。
慕容瀛並未回頭,僅腳步微滯,輕柔的語氣中有笑容溢出:“我會一生守護你,於有些人而言,你可有可無,於我而言,你將是我生命中最濃墨重彩的一筆。”有溫和的笑意蕩漾在他的唇角,他不知道,他會為這句話付出怎樣的代價。
蕭清姿看不到慕容瀛眸中的神色,僅是從語氣上覺察出他的鄭重,頭,無力地垂下,一時,也不知該如何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感情。
慕容瀛的真誠,她從不懷疑,數日相處以來,他禮儀有加,沒有半分逾越之舉。他待她,有兄長般的關懷,也有朋友般的親切,一種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感就這樣悄悄地在彼此間傳遞,他們就似相識已久的朋友,有些話,不用說,也能明白彼此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