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察到她的身體不那麼緊繃,慕容澈的吻又輾轉輕撫上她的眼角,觸到一片冰涼,心,頓時如利刃刺入,那種痛,深且銳利。
有種傷害,在所難免,他確實是一個殘忍的人。
他緊緊摟她在懷,輕輕拍著她的背,卻找不出一句安慰的話,這個時候,說什麼也是多餘。
今晚,他確實不該來,可到底是來了,說到底,他才是那個最自私的人。
可人若不自私……又怎能體會到塵世的悲苦?
拂曉時分,慕容澈才回到靖王府,阿旺正侯在書房,急得似熱鍋上的螞蟻,神色也很是凝重。
慕容澈端起備好的參茶,呷了一口,淡淡道:“蘇定山之死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不必大驚小怪。”
“他的死自有人操心,我急什麼!”
“那你急……一無所獲?”
阿旺嘴巴一歪,沒好語氣道:“非也,是意外收獲太多,不知從何說起罷了。”說到這兒,阿旺突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語氣很是不善,“倒是你……這一個晚上居然散步到東宮,靖王爺,你果真好有閑情雅致!”
慕容澈仰靠在椅子上,神色倦態不已,一抬手,撫上太陽穴,徐徐揉搓開來,說話的聲音很低,很輕,似乎,很不想在此時說話,“你不說,我也不想知道,夜深,回去歇息吧。”
阿旺一跺腳,急得雙手直拍幾案,參茶流了一地,“靖王爺,你看好了,已經天明!”
阿旺滿腹的不滿隻得壓下,任何時候,他所謂的定力在慕容澈麵前,皆是最沒有用的東西,他不得不壓低聲音,道出這一個晚上的驚人大發現,“子寧,有人正在暗查你當年中毒一事,還有,南詔國使者遇害一案,也有人在暗中調查,看來,你上回的糊弄並沒有讓有些人死心,你想保護的那個人很快就要……”
阿旺望向慕容澈羸弱的身子,不忍說下去,想了想,說起另外一件事,“太子既是休妻,應該就快有所行動,你想好應對之策了嗎?”
阿旺一邊擦拭著幾案,一邊又道:“她如今身陷命案,又深居東宮,豫王既是幾番將她棄之,想來為了一早撇清關係,你若此時出手,恐怕會惹事上身,不如……”
“我不會插手,此事與我無關。”慕容澈揮揮手,示意阿旺退下,在阿旺再次開口之前,闔上雙眸,悄然掩下眼底的一抹澀然。
今晚,既是不歡而散,他不會再強求她幹任何事。
路是她選擇的,哪怕是跪著走完,她也會心甘情願,這就是她。
“可你們不是——”阿旺望向他肩頭的那抹胭脂,又望一眼他略略蓬散的墨發,遲疑片刻,沒有說下去,望向天際的那一抹魚肚白,忍不住感歎:“今日的早朝,必定熱鬧不已。”
蘇定山突然死了,這消息足以驚爆所有人,包括慕容琛。
有些熱鬧,注定躲不過,而某些人,本就避不開有些熱鬧。
阿旺苦笑幾聲,徑直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