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姿輕易地找到慕容涆,或者說慕容涆原本就打算來東宮找她。
二人在寧靜的大街上,不期而遇。
他騎著馬,她坐在馬車上。
四目相對,他的眼中有些憤怒,她的眸中有些嘲諷。
慕容涆沉著臉,一腳踹下車夫,揚起馬鞭子,一陣猛抽,駿馬風一般地在大街上疾奔,嗒嗒的聲音格外入耳。
他,任性起來,連孩子都不如。
待馬車停下來的時候,蕭清姿簡直生不如死,忍著胃中的痙攣,扶著車下來,有氣無力地問:“你這是在氣什麼?”
她的語氣中有淡淡的譏誚。
事到如今,慕容涆理應大氣一場,可生氣就能彌補那些失敗?
“從此刻起,你不再插手遼東、南詔國使者遇害之事,繼續你的吊兒郎當,我相信……那些人不會將你怎樣,你依舊是放蕩不羈的冷麵王爺,待……”蕭清姿遲疑了一下,才道:“事到如今,不管你之前是在利用蕭瑀,還是蕭玨,今後,你與蕭府的關係到此終結,他們不會是你的合作對象,所以——”蕭清姿頓住,她注意到,在她說最後一句話時,慕容涆背負在身後的指尖兒突然顫了一下,“所以……我想,你得從新挑選盟友。”
慕容涆對她的話置若罔聞,隻用震怒的聲音問:“你決意一直留在東宮?”
同樣的一句話,同樣的一個夜晚,兩個男人先後問出,不是很可笑嗎?
蕭清姿不作遲疑地一點頭,“是。”
“那你還來招惹我?”慕容涆倏地轉身,猛地握住她的雙肩,血紅的眼底,憤怒之火灼灼自現,“說,你為什麼招惹我?”
蕭清姿僵硬地將他望著,輕聲重複一遍“招惹”,唇邊的冷笑緩緩蕩漾開來,她精致的麵孔很快染上痛色……招惹,她能招惹誰!
他們,可真看得起她!
良久,咬著牙齒道:“我隻是來說聲謝謝,我絕不會將你的秘密透漏給任何人。”頓了一頓,她的聲音中隱隱有些哽咽:“還有,我從來沒有招惹你,這回,也不例外。”說完,她開始雙手並用,想要掙脫他的鉗製。
話到嘴邊,有些話,她依舊不忍說出口。
對他,她總是有那麼多的不忍,她這心腸……是不是太過慈悲?
慕容涆的雙手如鐵鉗一般,箍在她的肩上,紋絲不動,他則出神地凝著她身上的一處,不知在想些什麼。
蕭清姿感覺到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頸間,連忙慌亂地用手捂住,大吼:“慕容涆,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我之間……合作已經終結,有些真相,你不便告知,我絕不會勉強,我更不稀罕!你的秘密……就讓它爛在你身上好了。”
似藥香,又似鬆香的味道,若有若無,別人或許聞不出來,她卻有著與常人不同的嗅覺,這個味道,她在蕭瑀身上也曾嗅到,這絕不是巧合。
慕容涆皺了皺眉,仿若,很討厭她此刻的聒噪。
“拿著。”慕容涆將一個小藥瓶塞到她手上,“塗上,蟲子叮咬的地方很快就會消腫,還有,蜈蚣怎麼就不在你這張利嘴上狠狠咬上一口,我討厭你這張利嘴!”他忿然的語氣似乎還在為上次的事耿耿於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