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昊緊追上慕容涆的步伐,有些為之前的事不忍,遂沒話找話說:“哎……我昨日去福玉坊瞧過了,你定的那支簪子好了,估摸著今日就該送到府上,這福玉坊辦事……就是靠譜,一點兒也不耽擱你明日送禮啊。”說到這兒,薛昊的目光中忽而多了些許的疑惑,“哎……簪子都快好了,我居然不知道要送給哪位姑娘,這是不是很不正常?”
薛昊沒少跑福玉坊,也沒少見慕容涆賞賜些首飾之類的物件兒給王府那些女子,故而,一向對這種事,見怪不怪。
今日多此一問,他是純屬無聊,當然也是心虛。
“那明日就是六月十五?”慕容涆怔怔地將薛昊望著,用一種很奇怪的語氣問。
“對啊,今日六月十四,明日正是六月十五。”薛昊一本正經地答,小眼睛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慕容涆,唯恐錯過什麼重要的信息——一向惜時如金的慕容涆,居然不知道今昔是何日,這非常奇怪。
“哦”慕容涆望向天際的朝霞,有些失神。
薛昊注意到,即便處在這麼溫暖的景致下,慕容涆的渾身也全無半點兒暖意,一股寒意由內而生,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退後一大步,急道:“那個……我們還是入朝要緊,今日……畢竟非比尋常,你切不可分心。”
慕容涆將手指捏得吱吱作響,“今日……本王絕不會分心。”
“嗯……那就好,今日,你一定能夠反敗為勝。”薛昊放鬆地說。
“誰說我敗了?”慕容涆挑眉問。
薛昊連忙搓搓手,用一種安慰的語氣道:“沒……沒……你怎麼會敗!南詔國使者遇害一案、那些證據,那些刺客,壓根兒沒入你的眼,今日,你定會驚爆所有人的眼珠子,不是嗎?”
“姓王的,告訴你的?”慕容涆冷冷地問。
“是啊!”薛昊像某隻可愛的小寵物,蹭蹭靠近,用很是崇拜的口氣說:“沒想到……老東西居然這麼厲害,這麼快就幫你想到脫身之計。今日朝堂,你一定大放光芒啊,我好期待。”
“是不是還得備上一副上好棺木……方顯他的心意?”慕容涆的眼底掠過一抹厭惡,一甩袖子,冷道:“下次,若再合夥欺騙本王,本王一定將你活剝喂狗,喂姓王那隻老狗。”
薛昊打了個大大的寒顫,卻也不忘打趣,“那隻老狗……不吃人肉啊,他的狗也不吃人肉,畜生隻吃畜生啊。”
慕容涆猛地頓住腳步。
薛昊一見不妙,連忙拿話岔開,“哎……我可算想起來了——明日可不是那丫頭的生辰,但願,她能活過今日吧,不然,你那簪子不就送不出去嘛。”說到這兒,薛昊突然意識到又說錯話,又連忙改口,“也無所謂啦……她是生是死,早與你無關,你那簪子準備送給哪位姑娘,趁早透個信兒唄。”
心事被人拆穿,慕容涆頓時黑了臉,倏地一掌劈向薛昊,“你……怎麼不去死?”
“我死了……誰幫你對抗姓王的。”薛昊的眼底有些痛色閃過,聲音變得低沉,卻很是堅定有力,“放心……我即便拚了老命也要幫你除掉姓王的。”
“本王……不稀罕!”
“可我……十分稀罕!就像你期望……認認真真吻她一回地那樣稀罕!”
慕容涆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臉刷地有了溫度,且正在升溫,升溫,再升溫,甚至懷疑起朝霞是不是隻在自己的臉上出現,那種……熱熱的,有點兒燙的感覺,前所未有。
他這是怎麼了?
冷麵大男孩,居然臉紅了!
薛昊彎起眼,放鬆地笑,笑得既滿足又開心。
男人之間的情誼,簡單,卻也能感動天、感動地,不是嗎?
薛昊哼著小曲兒,身子一個提縱,躲開慕容涆那把扇子,吐了吐舌頭,“放心,我會保守你的秘密。”
“我不……稀罕!”
薛昊拍了拍胸脯,“早晚……你會稀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