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姿望著慕容琛深深擰起的眉峰，深知這一回在劫難逃，心情，居然出奇的平靜，仿若一早就料定會是這樣的結果。
也是，她本就存著這樣的心思進入金鑾殿。
太子妃的位子，一如豫王妃之位，從來都是鏡花水月，她從未稀罕，也不會稀罕。
此時，她以為，她做了該做的，即便毫無結果，到底是不欠人人情，怎會料到，她的人情一欠再欠，永遠也還不完。
不待完全看完，慕容琛已是抬手一揮，將那些證據猛地拂向慕容瀛，目光如炬，“這些……你可知情？”
慕容瀛撿起那些證據，認真地看了看，不疾不徐地答：“京兆尹姚文康所指，兒臣一早知情，可……絕非實情。”
慕容瀛望一眼大理寺卿陸正襄，刑部尚書黎文淵，緩緩道來：“經大理寺、刑部審查核實，郊外宅院的主人確實是蕭清姿，可大理寺也有大量人證、物證，證明她從未入住過那所宅院，之前也從不知曉這宅院乃其名下產業，至於是不是同名同姓的人購買那所宅院，大理寺正在詳查，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刑部也核實，蕭清姿確實購買過小批量的砒霜，但她是受兒臣之托，並無惡意，至於兒臣將砒霜用於何處，兒臣會私下給父皇一個交代，但請朝臣放心——砒霜皆非用在不該用的地方。”
“黎文淵，太子說得可屬實？”慕容琛稍稍斂了怒氣，沉聲問。
刑部尚書黎文淵連忙應答：“太子所言不虛，疑犯蕭清姿自出生伊始，十餘年流落在外，生活不堪，根本沒有能力置辦這樣大的宅子，而那處宅子的房契已超過十五年之久。經由大理寺審查、刑部複查，京兆尹姚文康發現的那些中毒而亡的死屍，很可能，並非僅僅死於砒霜，畢竟，蕭清姿購買的砒霜劑量太小，那些中毒者初看死於砒霜，細看，卻又不完全是，目前，大理寺、刑部、京兆府正竭力破案，請皇上靜候。”
大理寺卿陸正襄亦是附議。
慕容瀛微笑著轉眸，秀美的眉毛微微蹙起，問向慕容涆，“豫王，據本宮所知，你的親衛薛昊曾私下見過那個江湖郎中江如海不下數回，這……又是為何？南郊客棧慘案發生的當天，你帶著你的親衛薛昊，不止在一品香與蕭清姿偶遇，且在南郊客棧，你們又不期而遇，這……莫不是隻是巧合而已？那日清晨，你的親衛薛昊又出現在慘案現場，適時向姚文康指證蕭清姿，這一切……莫非說明你一直安排人跟蹤蕭清姿？豫王這樣做……目的又何在？”
聞言，姚文康的額角頓時冷汗珠子密密麻麻，他的雙腿甚至抖了一下，慕容瀛所說的這些，他又何嚐不知！
所幸，慕容瀛並未就一些細節，追問他姚文康，他的話隻是點到為止。
有一瞬，姚文康甚至產生一種錯覺——薛昊之前果然說得沒錯，他何以不去傍太子這棵大樹？
慕容涆僅眼皮微抬，冷漠地說道：“回稟祁皇——臣一早察覺蕭清姿心懷鬼胎，故而，即便將她休棄，臣也不曾完全放心，有些事……謹慎些，並無過錯，至於臣做過什麼，接下來，臣會一一道來。”
說到這兒，他冷冷地瞥一眼慕容瀛，又用嘲諷的語氣說道：“本王不像太子爺那般深情厚愛，本王也沒有大把的閑散時間去籠絡人心，本王也不屑去關注一位失德之人，一介棄妃，與本王何幹？本王何須關注！”
說這句話時，慕容涆能清晰地聽到一聲細微的聲響從體內傳出，似乎，有什麼在體內炸裂開來，可他的心情居然不難受。
——王老頭曾說：此番朝堂論戰，不論輸贏，不論結果，初露頭角即可。
——此時，他要說：戳穿某些人的虛假麵孔，遠比輸贏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