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瑀指了指地磚,語氣變得凝重,“不管你怎樣蠻橫胡鬧,你都務必小心謹慎,不得壞了我的大計。這一仗,蕭府不能輸,蕭府需要一個合適的機會,榮耀的重出朝堂。在這之前,你我必須沉住氣,你明白嗎?”
蕭玨撇撇嘴,“每次……都急著趕我走,我就這麼……不招你待見?之前,那丫頭不經常呆在這兒!”
“你聽進去沒有?”蕭瑀濃眉斜飛,聲音也揚上去幾分,“我的話,你必須一字不落地刻進腦海,若有閃失,我絕不輕饒!”
蕭玨逃一般地離去,口中嘟囔不止,“行了,行了……那群姑娘,你若不放心,我送給你調教就是,我還圖個安心自在。”
蕭玨如風一般地,來去自如,空氣中獨留下一縷淡淡的似藥香又似鬆香的味道,若有若無。
蕭瑀拿手在鼻翼處輕輕扇動,似乎很受不了那股子味道,目光又看向那本古書,若有所思,須臾,卻將那本書扔至暗格,身子一轉,從書房的另一個暗門出去。
這一日,即將結束,而他,確實需要輕鬆輕鬆。
男人輕鬆的地方很多,放鬆的方式也很多,可令男人醉生夢死,飄飄欲仙的地方卻隻有一個——有絕色女人的地方,女人的媚、女人的嬌,女人的柔,無疑是男人最好的放鬆良藥。
蕭瑀麵沉如水地走向攬月樓,盡管不是第一次去,可這一次,腳步居然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蕭瑀冷冷地笑……什麼時候,他會變得這般心思重重?
成王敗寇,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樣一些迂腐的話在他腦海中不停地回響……
蕭玨四下轉了轉,見之前的那幹下人依舊在痛苦地哀嚎,遂也放了心,又悄悄摸進蕭景天的寢房,趴在父親床前,哽咽地問:“父親,你當真……決定了嗎?”
偌大的蕭氏一族,從此,就要交由蕭瑀之手?
蕭玨不是沒有信心,他是心有不服——與一個一向不對眼的人共事,怎麼看,怎麼別扭,盡管那人是他的親大哥。
可命運往往就是這麼捉弄人,他最最看不起的人,居然這麼有才,不止輕易將他抓回京師,且輕輕鬆鬆除掉蘇定山——那個頑固的蘇定山,恐怕至死也不明白他為何要以這樣一種慘烈的方式結束生命。
“蕭府惹不起!”
想起小公公的那句話,蕭玨頓時再無半點兒頹廢——蕭府就是惹不起,任何人招惹蕭府,必定要付出代價!
這是百年門閥世家的尊嚴,亦是蕭氏子孫誓死捍衛的尊嚴。
這一日,首席禦醫公孫墉一直忙到深夜,方才回到住處,匆匆清洗後,換上一身幹淨衣服,又悄悄從府邸後門出去,僻靜處,停著一輛馬車,公孫墉抬眸,看向已近圓盤的皓月,輕聲一歎,一揉酸脹的腰,四下一看,閃身鑽進馬車,低聲吩咐,“抄近路,去攬月樓。”
親信“咦”地一聲,也沒多問,調轉馬車,先是朝一條大道駛去,待行至拐彎處,馬車拐進巷道,又在巷道中七拐八繞,待轉到一處不起眼的出口,公孫墉跳出馬車,腳步急促地朝暗處走去,而親信繼續駕著馬車,不急不慢地朝紅玉樓駛去。
公孫墉並非第一次上攬月樓,平日裏,時間充足,他大多走路前去,像今日這般費周折,尚是頭一回。
公孫墉輕車熟路地來到二樓的一間幽室,慕容澈正自酌自飲,雙眸血紅,神色三分落寞,七分悲戚,握盞的手也有些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