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若的手心,驟然顯出濕意,這麼晚,不管是誰出現在這兒,都吃不了兜著走。
門外的人,穩穩地站定,像是遲疑了一下,這才推開門。
虛掩的門一下子推得大開,冷纖然滿麵冰霜地出現在門口,冷冷地問:“赫皇後,你這是私自扣押本宮的人!”
見到冷纖然的這一刻,寧若十分歡悅,甚至在一刹那間,有種錯覺——冷纖然絕對不是什麼活死人,因為,在這後宮,沒有人不複雜,所有的簡單一早就被扼殺,所有的天真一早就死在爛漫之際。
冷纖然目光鋒銳地轉向巧心,“巧心,十五年了,本宮也膩煩了,你以後就留在赫皇後身邊。”
“不——不——賢妃娘娘,奴婢——“巧心大驚失色,慌亂地跪下,用膝蓋前行至冷纖然跟前,磕頭不止,“賢妃娘娘,你……你要相信巧心啊,巧心對你絕無二心,巧心隻是想成全娘娘……”
冷纖然揮了揮寬大的袖子,不再看巧心一眼,說出的話就似六月的冰雹字,隻砸得人無處可躲,“本宮的冷香殿從不缺人,本宮隻稀罕中意之人。”說完,她徑直走到寧若跟前,不由分說地抓起她的手腕,“以後,你就代替巧心侍奉本宮。”
寧若慌亂地想要掙脫,沒想到,賢妃的力道居然很大,她越是掙紮,賢妃抓得越緊。
從寧若掙紮的位置看過去,她能清晰地瞧見巧心的眼底閃過一抹奸計得逞的釋然,心下大慌,也顧不上什麼禮儀尊卑,大叫起來,“賢妃,放開過,快放開我,我根本就不稀罕你的冷香殿,我就要留在這兒!”
賢妃嘩啦甩下兩記耳光,怒喝:“死在佛堂,你以為你死得其所?”
賢妃下手的力道很大,這兩記耳光,隻扇得寧若頭昏目眩,再沒一絲的氣力掙紮。
賢妃拖著寧若,目不斜視,大大方方走向門口。
赫雲珠輕笑一聲,攔住她的去路,“賢妃,你今晚這是?”
“冷宮死了人,吵哄哄的,擾得本宮不得安寧,本宮來你這佛堂清淨清淨,有何不妥?”冷纖然厭惡地望一眼巧心,從赫雲珠身旁走過,“夜深,本宮回去了,赫皇後繼續念經吧。”
“賢妃慢走,今晚……睡個好覺!”
“本宮睡眠一向良好,不勞赫皇後操心。”
慕容涆的氣勢,亦是遺傳了賢妃,這母子二人簡直一個樣兒。
一路上,寧若的目光一直緊盯著她和賢妃相觸的那隻手,心幾乎提到嗓子眼兒……那些毒,到底要什麼時候發作?賢妃、慕容涆到底會怎樣……這些問題隻擾得她心力交瘁,若不是賢妃生硬地拖拽,她恐怕要倒地而昏。
可出乎寧若意料地是——賢妃居然沒將她帶到冷香殿,而是徑直將她送到慕容琛麵前,送到慕容琛的禦書房。
見到慕容琛,賢妃隻麵無表情地說了一句話,“皇上,寧若姑娘……纖然無計可施。”
慕容琛拿二人當空氣看待,繼續翻閱著奏折,好半天,才“嗯”了一聲。
賢妃則在他出聲兒前,早已走出禦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