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灝天的麵上浮起一抹掙紮的哀傷神色,看上去,他又不能完全控製自己的情緒,似乎在一瞬間,他又真正變回那個真心向醫的公孫墉,“因為,慕容澈的殘軀需要這種稀世珍寶來施救,隻有他,才會不計後果地找到這種既是寶物又是毒物的寶貝,而這枚簪子上的花朵圖案正是慕容澈喜愛的花草——馬鞭草,在大祁,隻有慕容澈知道馬鞭草代表的意義。”
馬鞭草三個字甫一入耳,寧若的神情愈發呆傻——難怪,這種玉白、緋紅參雜的朱槿花簪子,常被人指指點點,敢情,有人一直在嘀咕這個呢?
南灝天緩緩睜開眼,指尖兒摩挲過簪子上的玉白花朵,用一種很肯定的語氣娓娓道來,“沒見過馬鞭草的人,肯定會以為這種酷似朱槿花的花朵必是白色的朱槿花,可老夫一眼就能看出它隻是馬鞭草——純白的馬鞭草十分罕見,在遼東一些異族部落的風俗中,純白的馬鞭草代表著正義正直的力量,用白色馬鞭草編製的花冠,隻會贈予本部落最優秀最正直的勇士,而純紅的馬鞭草同樣少見,紅色馬鞭草代表著愛的回歸,部落中的勇士出征時,心儀的姑娘都會送上用紅色馬鞭草編製的花冠,以期望愛人的早日回歸。”說到這兒,南灝天頗有深意地望一眼寧若,輕笑出聲兒,“這個世上,若還有情癡,慕容澈一定就是那僅存的一個,這樣的心思……必是他無疑,為了救你,他可真舍得下血本啊。”
寧若一把奪過簪子,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扔得遠遠的,氣哼哼地大叫,“喂,南灝天,你一個南詔國的帝王,生在南方,長在南方,死在南方,你怎會知道長在遙遠之地的馬鞭草?遼東,你怎會去過!我看你,純碎是胡說八道!快說,你又將話題扯到慕容澈身上,意欲何為?”
南灝天神色微黯,卻迅速化解開來,“蕭清姿,你要自欺欺人,老夫也不多說什麼。接下來,我們說說如何離開這兒可好?”
可寧若有時就是一根筋的人,揪住一件事,往往就不會輕易放手,她氣鼓鼓地抗議,“南灝天,休得逃避!你若不能證實此事,我絕不會讓你安寧!”
南灝天拿手指撫了撫眼皮,有些無可奈何地歎了一聲,“我年輕時去過遼東,認識馬鞭草,幾年前,我跟著慕容澈去過遼東,所以,我知道他喜歡馬鞭草,這你……總該相信了吧?
“不信,你當我三歲小孩呢!”
“可你……可不就隻有三歲小孩的智商!”南灝天嗬笑出聲兒,看上去,很享受這一賣關子的過程,輕撚短淺的胡須,打了個大大的嗬欠,“蕭清姿,老夫先眯一覺,若那時,你我還很清閑,我就告訴你真相,如何?”
“不行!沒說清楚之前,你別想睡!”
“可……老夫真的很困啊,要不,就給老夫一盞茶的功夫,可好?”
“不行!”寧若拽住南灝天的胳膊肘子,用力搖晃,甚至故意將他的鞋子踩掉,送到他鼻子底下晃悠,“不說清楚,你半刻也別想歇著!”
南灝天連忙拿手掩住口鼻,望一眼天窗,忍出笑,悠悠道:“再不現身,老夫可要掀你的老底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