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珍珠邊說邊打量老頭兒,麵上一副若有所思之狀,“嗯……以你的年紀,你早該半截兒身子埋黃土,哎……我就想不通你為何還要裝嫩地四下招搖過市?你以為你年輕時是美男子就很了不起?告訴你吧,如今的你,頂多也隻能叫向日葵,是花,可也隻能叫人吃著消遣,本姑娘都看不上你,何況我這位如花似玉的妹妹,我勸你……還是趁早回家,蒙頭睡大覺,睡之前可一定要記得喝二兩白酒,要又辣又列的那種。”
“為什麼隻喝二兩,他酒量很好的啊!”寧若不解地問。
賽珍珠摸了摸腮,裝作很高深的樣子,慢慢地說:“二兩酒既熱身,又不耽誤他辦了那些小妖精,正適合他,要是喝多了,就是那些女人辦了他。”
這下不止寧若的臉紅了,那老頭兒的臉也紅了,也綠了,又黑了。
兩位青年看向寧若的目光簡直比冰刀子還冷,寧若卻故意視而不見,擺出一副“原來如此”的神態,意味深長地望向老頭兒,一張臉幾乎憋得變了形。
賽珍珠伸手在她頸上一撓,笑哈哈地說:“妹妹,想笑就笑個痛快,不必憋著,姐姐我好歹也是這京師的一霸,有事,姐姐擔著。”
“哈哈……”寧若笑得直不起腰,蹲在地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心裏的那個美啊,簡直美翻了——遼東使者,你還敢再逛京師夜市嗎?
這位老頭兒不是別人,正是遼東使者團的一號人物段純於,亦是遼東南部王庭的重要人物,官居太師一職,雖年過半百,卻頑劣似頑童,最喜捉弄人,被他捉弄的人往往生不如死,到京師的這些時日,他也理解慕容琛此時的不容易,朝見完畢後,帶著自己的人,在這京師自娛自樂,簡直到了樂不思蜀的地步。
段純於來了二十餘日,他的趣聞軼事,不止市井在宣揚,宮中的宮女、內侍也是津津樂道,寧若不湊巧聽到一些,是以,經過之前的那場較量,她也就猜出老頭兒的身份。
今夜,段純於的捉弄無疑是很失敗的,誰讓他自不量力地去捉弄比他更頑劣的寧若呢?
圍觀的人指指點點,寧若看見那兩名青年男子不止生氣了,看上去,就要出手狠狠揍那些人說三道四的人,而段純於也是放任之態。
寧若扶著膝蓋站起來,悄悄對賽珍珠說:“姐姐,拜托你趕走那些人好不好?人家老人家的私人癖好畢竟——“
賽珍珠勾起她的腰,拍了拍,“行,姐姐也隻是覺得好玩兒,既是妹妹心軟,那就這樣吧。”說完,她猛地吹起一陣刺耳的口哨,那聲音如打雷一般,寧若隻覺耳旁有千軍萬馬踏過,身子晃了晃,差點兒被馬踩地上。
圍觀的人肯定也有同感,因為,寧若的周圍一下子空空如也。
賽珍珠將口中的手指拿出,放在衣服上抹了抹,又拍了拍寧若的肩,一副很痛心的樣子,“妹妹,既是你看重的人,姐姐也不好多說什麼,你自個兒小心啊,可別折了身子,照我看,這老家夥身強力壯似牛,你可得小心啊。”
賽珍珠說完就跟沒事兒似的,哼著小曲兒,伸出手,分別捏向那兩名男子的臉,警告道:“哎……就這皮囊,姐姐看不上,你們可不許欺負我妹妹,否則,姐姐我就算豁出去,也要一口氣辦了你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