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若沒花什麼時間,就將乞巧夜宴的節目單擬好,交給慕容涆過目後,他居然一字不改地交由相關人去準備。
皇宮的大型夜宴,無非是以歌舞、樂器演奏類為主,像今晚這樣的特殊場合,本應歡慶一些,可寧若既是一早知道遼東南部王庭叛亂的事,遂相應的將那些熱鬧的舞曲摒棄掉,選用一些乞巧節民俗填充其中,正好應景兒,也不犯忌。
這一個晚上的事,終於忙完,看向天際的那抹魚肚白,寧若突然有了去臨水閣一走的念頭。
慕容涆也一早料到她會有此想法,不待她說明,他已先說了出來,“走,我帶你去荷花池走走。”
寧若也沒推辭,緊隨他的步子,七拐八繞,在王府的一處僻靜地,踏上小舟,劃向臨水閣。
小舟悄無聲息地穿梭在碧葉間,誰也沒有說話。
寧若的心神有些恍惚……這怕是她最後一次回到豫王府,心情居然很忐忑,有對未來的恐懼,也有對未來的迷茫,還有對當下的不安。
一抹有些澀,有些僵的笑意不經意間浮現在唇邊……經曆這麼多後,她居然對這裏會有一絲的不舍,想來也是太過無助的緣故。
不待寧若掩飾,慕容涆剛好將她的表情逮個正著,卻也沒有戳穿,隻輕聲說:“我給你講講我和薛昊之間的故事吧。”
寧若望一眼漫天的碧葉,想想一路前行,也很是無聊,遂點點頭,“好吧,我其實……也有點兒想知道。”
“想知道怎麼打擊薛呆子吧。”慕容涆一語說穿她的心事,卻也化解了二人此時的無聲尷尬,“那年,蜀地歸來的途中,就在臨近京師之際,我目睹過一場血腥的廝殺,薛昊一人力戰數人,意圖將一位攜贓銀潛逃的官員斬殺,他不止負傷,也
身中劇毒,可他……就跟你一樣死擰,絲毫不顧個人的安危,拚死地與那些人搏鬥。”
“那名官員與他有仇?”
“起先,我也這麼以為,可他喊出的一句話卻讓我很是意外,我也就萌發救他之心。”
“薛昊能說出讓你不顧安危去救他的話……我有點兒好奇。”寧若有些期待地望了過來,“我以為……你是看重他的能力才收到身邊,沒想到……”寧若俏皮地眨了眨眼,那神情分明有些不相信。
“‘殺你,不是我多管閑事,而是你該殺,我要替天下人殺掉你這個該死之人。’”慕容涆的目光有些飄忽,似是在回想當時薛昊說這句話的情形,“說這句話時,他一臉的鄭重,那份嚴肅……是你想象不到的,我日後也沒再見過類似的表情。”
“那是因為……你太過嚴肅,他隻能嘻哈了。“寧若說完,又連連否認,“或者說,你有太多的閑事要管,他也就太忙了,忘了怎麼嚴肅了。”
慕容涆讚賞地看她一眼,“我讚同你的第二種說法,我們是一類人,有些話,不用說,也能明白。”
“所以,你能十餘年不過問他的過往,就憑這份飄渺的信任?”寧若黑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又用一種不確定的語氣問:“你跟我說薛昊的故事……是為了說你這個人其實很容易信任一個人,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