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瑀遇刺一案的餘波經久不息……
一連多日,慕容瀛不在朝堂顯身,也不居在東宮,孤身一人搬回其做皇子時的宮中別院,閉門不出,潛行修醫。
慕容瀛身為太子以來,並不擅長權謀之術,與朝中大臣並無過多牽連,謙遜循禮,這是他給人的一貫印象,德行一貫雖是無過無失,可相較於慕容澈、慕容涆等人,能力倒顯平平,略略不足。
血濺金鑾殿那日,他的言行可謂驚世駭俗,朝臣震驚之餘,齊齊有過“看走眼”之歎,蕭瑀遇刺一案又直接與差點兒成為太子妃的寧若有關,如此種種,朝臣中動搖決心者不在一二,尤以宗人令慕容璜為甚。
慕容璜雖多年不過問政事,可敏銳的政治嗅覺並未有所減退,那日之事後,他一改之前的閑散,悄悄將宗人府查個底朝天,連帶將左右宗正也暗查一番,這才驚覺那日之事……居然是慕容瀛一早設計好的,如此興師動眾,為的不過是堵住悠悠眾口,撇清寧若與豫王的關係……為了一個女人,慕容瀛這般煞費苦心,置皇室顏麵於不顧,是可忍孰不可忍,慕容璜當即上奏言明慕容瀛德行有失,祁國江山社稷萬不能交由這樣隨性而為之人手中,一時,附議者頗多。
廢立太子一事,慕容琛既不理睬朝臣的進諫,也不過問慕容瀛的近況,仿佛,他在刻意遺忘這個人,也似乎在作最後的權衡。
數日來,朝臣的屢屢進諫,最終被一件事所擾,一件原本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發生的大事瞬間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遼東段部聯合北胡采取聲東擊西、兵分兩路的迂回戰略,大軍明著進攻蕭玨鎮守的撫遠,將祁國的玄天軍引到撫遠周遭,暗中卻又有精銳之師趁機搶占遼東土地,如今的遼東,既沒有祁國第一高手慕容澈,也沒有凶悍將軍蘇定山,北胡可汗的突然襲擊,收效頗豐,不過月餘光景,遼東過半的土地盡數落入北胡之手,蕭玨也被北胡大軍逼退入城,苦苦堅守。
遼東、撫遠若失,祁國東北邊境乃至西北一帶再無寧日,邊關軍務十萬火急……放眼整個朝堂,不少朝臣的視線開始若有若無地瞥向靖王慕容澈的位子,自公孫墉一案後,慕容澈以身體抱恙為由,再未上過朝。以如今遼東的形勢,非深諳敵情者不能勝任,慕容澈無疑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慕容琛也第一時間宣召慕容澈入朝議事,慕容澈隨即上朝,隻不過,他是被下人抬著進入金鑾殿內,數日未見,氣色愈發地差,一句話未說完,不得不停下來咳嗽數聲,帕子上的血跡觸目驚心,不少朝臣一見他的樣子,頓時泄氣,再無人上奏要其擔當此任。
群臣議論來議論去,再度將豫王慕容涆推上風口浪尖,畢竟春夏交替之際,他去過遼東,那一仗雖不是完勝,倒也沒讓胡人占到大便宜,當下也隻有他……意料之中,慕容涆再度拒絕,說出的話依舊惹人注目:“皇上,靖王雄踞遼東數年,尚且不能將胡人擊潰,臣一向不擅用兵,又逢遼東遭遇大變,臣自詡沒有力挽狂瀾的能力,故而不能擔當此任,臣鬥膽……鬥膽請皇上免去公孫墉一切罪過,令其悉心調理靖王的身子,畢竟有公孫墉在,靖王的身子不至損耗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