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澈幽深的眼底,劃過一抹銳痛,卻是什麼也沒說,拖著步子,一步一步朝帳外挪去。
接下來的幾天,薛昊一直在悄悄地四下打探寧若的消息,卻不曾探到丁點兒關於她的消息,就連任何有關那夜軍營有女子自殺之事也不曾有人提及,薛昊沒來由地驚出一身冷汗,第一直覺便是:寧若已死,且被草草扔至亂葬崗,已被野狼分屍而食。
天馬行空的胡亂猜測駭到薛昊,冷靜之後,他又開始樂觀的暢想:倘若要死,寧若早死幾回,豈會熬到現在。
夜下,薛昊匆匆回屋,胡亂抓了一袋銀子,也未同慕容涆打聲招呼,摸黑,策馬而去。
一路上,寧若的麵孔不時在眼前閃過,有倔強不服輸以卵擊石的傻態,也有成竹在胸傲視一切的睿態,還有調皮捉弄人的萌態,如此種種,擾得他心神俱亂,闖蕩江湖數載,自詡閱女人無數,從未有一個女子能讓他如此欣賞,讓他如此的不忍心。
再度想起一直奉為聖言的那句——“士為知己者死”,薛昊低頭悶笑幾聲,有些傷感:這回,寧若會是他的那個“知己”嗎?
“樊少昊!”
一道熟悉的聲音劈頭襲來,薛昊勒住馬韁繩,瞪圓眼,衝著來人嚷道:“師兄,你不知‘人嚇人嚇死人’啊!”攔住他去路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月前與之相約的大師兄樊少康。他拍馬上前,與少康並排而行,略帶詫異地問:“師兄,你為何在此?”嘴上雖是如此一問,他的心裏已有計較:月前,樊少康約其一道北上,說是賞景散心,也許,並非如此。
樊少康眯著眼,好整以暇地答:“給你帶路。”
薛昊悶哼一聲,一口拒絕:“你我從來都是‘道不同不相為謀’,這也是我多年來隱姓埋名的一個重要原因。”樊少康與他是同門師兄弟,他二人自幼被隱居深山的雲鶴道人收養,並教習武功,幾年後,雲鶴道人將他二人送下山,允諾:誰能在這亂世做出一番成就,誰就可以得到他的獨門武功秘籍和治世經略。雲鶴道人乃三代武林盟主,功夫超群,為人公正,剛正不阿,二十年前,因為一樁血腥的江湖命案,雲鶴道人當眾引咎自刎,不知何故,他卻活了下來,自此,便隱匿於深山,潛心向佛。
雲鶴道人收養他二人時,他們不足十歲,雲鶴道人給他二人分別取名樊少康、樊少昊,至於他們為何姓樊,薛昊一直也沒弄明白,雲鶴道人也才從未提及,待他拜別師父,開始闖蕩江湖,便隨意給自己取名薛昊,很長一段時間,他甚至忘記他叫過樊少昊。
樊少康似是料到他會如此一答,也不急著反駁,隻道:“跟我來,你就能見到你想見的人。”
瞬間,薛昊腦子裏嗡嗡作響一片,似是漏掉一些重要信息,認真想來卻是什麼也想不起:“什麼?你說什麼?”他以為自己聽錯,湊了過去,怒道:“你在胡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