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少康身著華服,一雙鷹勾眼不著痕跡地將他打量一番後,語氣有些輕蔑:“師弟,別來無恙!”
他“哼”了一聲,直奔見麵的主題:“說,你約我一見,所為何事?有事說事,沒事走人。”
樊少康佯裝隨意地一怕他的肩,暗暗裏,卻是用足內力,皮笑肉不笑道:“喲,脾氣還這樣大呢!看來,大半年的囚禁並未使你的性子有所收斂,恐怕,你還要再在雪地裏待一陣子囉!”
薛昊有些吃力地接下這一掌,唇角溢出淡淡的血絲,他一咬嘴唇,挺直脊背:“有事說事,沒事滾蛋!”
樊少康在他麵前坐下,一抬手,身後立即有人端過一個獸骨製成的托盤,他指著托盤上的華服與首飾,吩咐道:“拿回去,讓她穿上。”
薛昊正欲毀了托盤上的東西,樊少康卻是搶先一步製止,笑得瘮人:“記住,讓她心甘情願地穿上,讓她漂漂亮亮地出現。”
薛昊勾唇冷笑:“若我說不呢?”
樊少康衝門口站著的一人勾勾手,那人退了出去,很快又回來,身後卻是跟著幾人,薛昊定睛一看,那幾人正是昔日從豫王府人間蒸發的常媽、采薇幾人。
“不想讓她恨你,你知道該怎麼做。”樊少康帶著人揚長而去,薛昊卻是失神已久。
寧若又從新挑好一碗菜,凝著他的黑眸,語氣鄭重道:“薛昊,你對我已是仁至義盡,即便將來,你我兵戎相見,我亦不會怪你,你的恩情,我銘記於心。從此刻起,你無需再守在我身邊,你大可放手一搏,你有你的驕傲,我也有我的,請好自為之。”她衝薛昊搖搖頭,示意他先不要說話,又接著道:“薛昊,若你真心為我好,從此,你就不要再管我的事,於你於我,皆是最為有益。我幾番大難不死,我相信我此生定會有著常人望塵莫及的不幸與幸運,所以,你可以安心地離開。”
薛昊的眸底滑過一抹笑意,他深望一眼寧若,將視線轉到那襲華服之上,嘴唇微微動了動,卻最終什麼也沒說,半晌,他站起身,抓起一個包袱,衝進漫天飛雪中。
薛昊走得很急,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再回頭。
寧若一直呆在薛昊的氈帳中,直到小花一臉慌張地搖晃著她的胳膊,:“姐姐,你凍壞了怎麼辦呢?薛大哥,他人呢?”
寧若用力吸一口氣,鼻子堵得厲害,沙啞道:“小花,你收拾收拾,趕緊回家吧。”
小花一邊搖頭,一邊比劃:“姐姐,薛大哥是不是走了?我哪裏也不去,就在這裏陪你,不然,你一個人多孤單。”
寧若澀然一笑:她的孤單,由來已久,不在乎多這幾日。她撫摸著小花的頭,眼底升起一層霧氣,語氣卻是驟然一冷:“你若不走,那我此刻就離開。”有人能使薛昊無可奈何,小花留在她身邊,隻會徒增無謂的犧牲罷了,在力所能及之時,她不想連累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