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胡達背出這句來,寧守正多少有些詫異,他扭臉看了胡達一眼,“沒想到呀,你這個年輕人還會背《史記》。可是你懂這幾句話的弦外之音是什麼呀?”
胡達答道:“這幾句話的意思項羽說了自己之所以不成功是老天不幫他,讓他無顏見江東父老,我覺得他這是給自己的失敗找借口,這也是有貴族病的人常犯的錯誤。”
寧守正定定地凝視著胡達,“年輕人,好大的口氣呀。”
“寧叔叔,不是我口氣大,是如果想成就霸業,必須要懂得舍棄一些東西,包括麵子,兒女情長那是詩人和藝術家幹的事,不是一個王者幹的事,一個指揮千軍萬馬持大將軍為了一個女人……”
寧守正的臉徹底沉了下來,皺起了濃重的眉頭。
寧輝見事不妙,拉了胡達一下,“你懂什麼,不要亂講話。”
後麵的幾個人也馬上以非常不屑的語氣對胡達說:“小朋友,你是什麼人呀,敢在寧先生麵前班門弄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寧輝上前對寧守正說:“舅舅,他喝醉了,胡說八道,你別在意呀,你們聽戲吧,我們走了。”
拉著胡達就往外走,邊走邊說:“我來的時候是怎麼跟你說的,我舅舅以前因為一個女人到現在一輩子沒結婚,你剛才那話不是紮他的心,打他的臉嗎,你怎麼這麼糊塗?”
他們走到門口,突然聽到寧守正喊:“噯,你們兩個小家夥別急著走嘛,回來,回來。”
寧輝和胡達隻得走了回去。
寧守正盯著胡達看了良久,有些感慨地說:“年輕人,你知道嗎,你剛才的話,刺痛了我的心。”
寧輝馬上說:“舅舅,他不知道……不知道的,他是無心說的,你別生氣呀。”
寧守正苦笑著搖了搖頭,“我都這麼大年紀了,哪還會生那種閑氣呀。不如這樣吧,年輕人,我樓上書房裏正泡著一壺好茶,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們上去喝一杯茶,好不好呀?”
眾人聽了寧守正這話,都是一臉的詫異,因為寧守正這個人非常得清高自傲,不要說像胡達這種年輕人,就是省級幹部,如果他看不上眼的話,也連理都不會理。
可是,現在寧守正竟然邀請這樣一個不知是什麼來路的年輕人去他持書房喝茶,這實在是讓他們一時難以相信,他們都在想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寧守正會給他這麼大的麵子。
胡達答道:“寧叔叔的茶必是好的,晚輩能有幸品嚐,實在是三生有幸。”
寧守正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對那些人說:“大家繼續聽戲,不必管我們。”
帶著胡達和寧輝兩個人上了樓,來到他的書房。
他的書房裏真的正泡著一壺茶,滿屋的茶香味兒非常得好聞,一聞就不是普通的茶。
寧守正端起茶壺給胡達倒了一杯,說道:“這是我的一個學生送我的極品普爾,不知道有多極品,你嚐嚐看,給點意思。”
胡達忙把茶接在手裏,“寧叔叔,晚輩不懂茶,不敢亂加評論。”
寧守正坐下,又指了指對麵的兩把木椅子,“坐下,坐下談。”
寧輝說:“舅舅,他真的不知道你的事,剛才真得是無心之語,你不要生氣。”
寧守正擺了擺手,“算了,多少年的事了,我都忘了,你還提他幹什麼。要不,你先出去,我跟這位年輕人好好談談?”
寧輝站起來,向胡達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再亂講話,然後轉身走了。
寧守正喝了一口茶問道:“年輕人,你來我這裏有什麼感想呀?”
胡達奉承道:“寧叔叔真是‘春申門下三千客,小杜城南五尺天’呀。”、
寧守正瞟了他一眼,“這話是當年黎元洪的秘書長送給杜月笙的,春申君我是不敢,杜月笙嘛,我也不屑,所以,這個馬屁,你拍得不恰當呀。”
胡達馬上說:“寧叔叔,剛才我胡言亂語,班門弄斧,出言無狀,請您原諒晚輩。”
“哦,你說剛才咱們談的關於項羽的事呀。咱們是聊曆史,講學問。學問這東西呢每人有每人的角度,各自有各自的看法,談不上胡言亂語,
而且聊學問的事,不分什麼前輩晚輩,所以呀,你不要太在意。對了,年輕人,曆史上的大人物,你都喜歡誰呀?”
胡達想了想說:“我比較喜歡的是兩位,一位是胡雪岩,另一位是杜月笙。”
“哦?為什麼呀,因為他們有錢?”
“不,我之所以喜歡他們,恰恰是因為他們這兩個人都不把錢放在眼裏,而且會用錢辦事情,辦得都是大事情,這是大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