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雲瀟隻身來到京都,不知從哪找到的一身夜行衣,趁著茫茫夜色守衛鬆懈,用師父教的蹩腳輕功,悄悄地溜進了停屍的暗房。
從懷中掏出燭火,輕輕地用磷石點上,瑩瑩微光慢慢擴散。
暗房不大,隻有三口棺材擺在案上。
“師父說隻有偃家被滅門,想必其他大臣的屍體已被家屬領走了吧!”
想到這裏,偃雲瀟心裏湧上一陣悲涼。
棺材並未蓋上。偃雲瀟舉著燭火,拖著沉重的腳步來到最近的棺材前。
棺材裏的婦人鬢發攏起,已被梳洗妝好,她慈祥地閉著雙眼,宛如睡著一般。
“娘。”偃雲瀟哽咽起來。
“爹。”
待看清另一口棺材裏的人時,偃雲瀟雙膝跪地,泣不成聲。
“爹、娘,你們怎麼忍心離我而去?我以後一定聽話。爹,我以後會好好練習機關術,你們不要扔下我......”
偃雲瀟伏地痛哭良久,然後慢慢直起身子,眼神滿是堅定。
“爹、娘、大哥,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和師父好好學武,手刃仇人,為你們討回公道!你們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我早日找到真凶!”
說罷,偃雲瀟鄭重地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抽出佩劍,手起劍落,一縷長發飄然而落。
“我偃雲瀟在此發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宋公子。”
此時,外麵響起守衛的行禮聲,想是有人進來。偃雲瀟聽到聲音急忙四下掃視,能藏身的地方也隻有案下被黑布遮蓋的地方。
不由分說,他急忙吹滅燭火,躲在了案幾之下。
“嗖~”
冰涼的劍意抵在喉間,與此同時,耳邊響起清晰的女人聲音。
“不想被發現就別亂動!”
偃雲瀟驚了一下,乖乖地一動不動,大腦飛速轉動著。
她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裏?她來做什麼?是否會對自己不利?難道她和此案有關?
隨著腳步聲響,暗房的燈火已被點亮。隻聽一少年的聲音響起:
“你們都下去吧!”
“是。”左右侍衛聽命退下。
偃雲瀟瞬間就辨認出聲音的來源。
是子安!
剛剛生死邊緣間,偃雲瀟異常冷靜。借著滲透而來昏暗的光線,他打量著旁邊的蒙麵女子。
這個時候藏在這裏,應該是自己的突然到來打斷了她的計劃。她是來做什麼的?屍體早已檢查完畢,應該不是毀屍滅跡。
是來追查真相的麼?可是她又是誰?為什麼對自己家的案情如此關心?剛才自己的話應該都被她聽到了,如果她是凶手,知道自己幸存剛才就應該出手滅口了。
偃雲瀟大腦飛速轉動,卻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宋子安已經走到了案前,他看著棺內半焦的屍體,從懷中掏出一塊玉墜,沉痛地說道:
“雲瀟,明日你就下葬了,我來看你最後一眼。這塊威虎玉墜是你最寶貝的東西,你以前說過要借我把玩的,如今就不還你了,看到它也能讓我時時想到你,想到自己還有未完成的使命!
雲瀟,你放心!隻要我在世一日,就會追查下去,找到殺害你們的凶手!”
偃雲瀟在案幾下清晰地聽著宋子安的告別,眼眶微微濕潤。
想到他說的威虎玉墜,怕是當年生辰之時,父母做了兩隻,另一隻送給了大哥。如今大哥罹難,倒是讓子安看到玉墜對屍體的身份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