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腳步聲漸行漸遠,慕容泓這才睜開了眼。
他長長地出了口氣,仰起頭,看著那半黑半紅的天空,自言自語道:“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者謂我何求?哎!我真是個榆木疙瘩嗎?也許是吧。”
當張獄監見到慕容泓自己一個人走回到地牢的時候,大吃了一驚。
“我說,穆紅雪,你,你就一個人回來的啊?”他問道。
慕容泓點了點頭,伸出手,說道:“你可以把我的鐐銬戴上了,帶我回到牢裏。”
張獄監愣了一下,還是把鐐銬給慕容泓給戴上了。
慕容泓默不作聲,就回到了自己的牢房裏。
他本有機會逃走的,可他最終還是沒有逃。
人生之中,有很多時候你都可以逃,但也總有你不能逃的時候。
慕容泓很清楚,自己是逃不出去的。這裏是中陰界,是中陰王的地盤,自己如果回不到陽間,去哪裏都一樣。而且,自己這一逃,等於把這罪名徹底坐實了,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風魔的承諾並不可靠,也許,他也是在撒謊,慕容泓更不會為了這個虛幻的承諾而撒謊。要是他點個頭,同意娶陳雨雪,這樣一來,等於是對陳雨雪這個可憐的女孩子的一種欺騙。
我不能騙她,我更不能為了回到陽間而娶她!我還是繼續等下去吧,就算把這牢底坐穿,也要等到出去的那一天!
決心已定,慕容泓閉上了眼。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要在這裏等多久,但是,除了等待,他還能做什麼呢?
過了沒多久,慕容泓又被叫醒了。
他睜開眼,伸手揉了揉,卻發現又是那張獄監和高總管站在自己的麵前。
“啊?”慕容泓一驚,說道,“我,我不是在做夢吧?怎麼,怎麼你們又回來了啊?”
“什麼回來了?”張獄監奇怪地看著他。
“剛才,剛才你們不是已經來過了嗎?”慕容泓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捏了捏自己的手,很痛,這不是在做夢。
怎麼回事?剛才這高總管,不,是變成高總管的風魔已經來過了一次,還把自己給帶出去了嗎?可是,他怎麼又回來了?
慕容泓睜大眼睛,死死盯住這個“高總管”,就好像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一樣。可是,無論怎麼看,他還是看不出這個高總管究竟是不是那風魔變的。
好你個風魔啊,你怎麼又變成高總管過來啊,你還是不放過我啊?
“高總管,你也聽到了吧?剛才你確實是來過一次的啊,她可也是這麼說的啊,那可不是我瞎編出來的。”這張獄監也摸了摸後腦勺,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我什麼時候來過了?”高總管麵露不悅之色,“我這才是頭一次過來,你們兩個是不是都糊塗了啊?”
“是。”張獄監低下了頭,卻朝慕容泓擠了擠眼。
“好了,我奉王上口諭,要把這個女囚帶走。”高總管道,“把她的鐐銬打開。”
“遵命!”張獄監隻得老老實實地把慕容泓手腳上的鐐銬都除掉了。
慕容泓卻是一愣,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如某部電影裏一樣,陷入了一種無限循環的錯亂時空之中。
在那電影裏,主人公進入一個無人的郵輪,卻發現自己遭到了不明人物的追殺,而當她逃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另一個自己又朝著這個郵輪過來。原來,她需要不斷殺掉冒出來的另一個自己,才能逃出這裏。就這樣,無限個她自己,在不斷地重複著殺自己,被自己殺的循環之中,無法解脫。
難道,剛才已經發生的那一幕又出現了?或者,是我提前看到了未來?
慕容泓低下頭,眼珠子一轉,偷偷地又笑了。
這可不是電影,也不是自己的夢,更不是平行時空的無限循環,這根本就是那風魔又變化成高總管,再次來這裏找自己的。
高總管再次帶走了慕容泓,這次,他卻是讓張獄監也跟著去了,與上次不同。
確實,這不是夢,也不是時空循環。
不過,到了一個岔路口,高總管還是叫張獄監自己先回去了。這一次,張獄監沒有再多什麼,很知趣地走了。
等到張獄監走遠了,慕容泓這才又開口了。
“我說,風魔,你沒必要扮兩次吧?怎麼,你上次不成,這次再來啊?”
“你說什麼?”高總管一愣,“扮兩次?我扮什麼兩次啊?你和那家夥怎麼都是語無倫次的啊?我這次是奉了王上的命令,帶你去見他的。”
“這話你上次已經說過了,不必重複。”慕容泓抬起了頭,“我說過了,我不會娶你那個女徒弟的。你還是死了這心吧,我寧可死在這牢裏,也不會跟你離開這裏的。”
高總管不說話了,目光裏卻露出疑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