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艱難抉擇
素有“黃海明珠”“藍色精靈”“家電之都”之稱的海城市，是首批全國沿海對外開放城市之一，也是享有高度特權的計劃單列城市之一、副省級城市之一，常常自喻“河川省的龍頭、共和國的名片”。
一裏小路八九個彎、一個道口六七個叉、全城難找十畝平的地形地貌，並沒有絲毫阻礙海城的發展與進步。恰恰相反，憑借著獨特的地理區位和政策優勢，以及獨特的城市品牌和地域文化，率先實施挺進海洋戰略，大力發展藍色經濟，不但興建了遍及城鄉的數百個經濟開發區、高新產業區，五六家“海”字牌的本土企業擠進了世界五百強的排行榜，而且自籌資金上萬億元，興建了首屈一指的跨海大橋、超高密度的高速交通網、通達世界的港口機場，中央也常常把眾多的國際性活動賦予海城，經濟總量、發展速度等指標始終保持著河川省的“龍頭”位置，大有一覽眾“市”小的氣勢。
更為重要的是，海城培育和輸送了數以千計的高中級領導幹部，河川省的曆屆省委書記、省長大多或出生於海城、或成長於海城、或發跡於海城，中央政府的總理、部長等高級領導幹部也有很多與海城頗有淵源，而中至地市首長、廳長局長，下至處長、科長、科員，也大都常常操著一口地道的“海城腔”，舅舅與外甥“同朝為臣”、伯父與侄子“禮讓烏紗”、老師與學生“結黨聚眾”等現象見怪不怪，同一會場、同一宴席上說著鄉音、喊著親戚更是司空見慣。
值得海城人吹噓炫耀，也有海城人謂之“海城精神”的，是多年之前，時值大學畢業生包分配的特殊年代，一位省人事廳的海城籍普通辦事員，恰巧主管全省的大中專畢業生分配工作，雖官職不大、權力不豐，但隻要是海城籍的待分配學生，不管是否相識，不管門第貴賤，自己主管範圍內的一律優中選優、好中選好，超出自己職權的一律創造條件、反複爭取，甚至不惜自己出錢請客送禮，因此也一律都分配到了很多人送厚禮、托高朋都難以期冀的上等單位，讓其他地方的官民或羨慕或幽怨。那位當年普通的辦事員，由此贏得了海城人的另眼相待，成為海城人口口相傳的“英雄”，更得到了眾多身居高位、官居要職的海城人的推崇和舉薦，平步青雲，節節高升，不到二十年的時間就官居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的高位，不但是全省最年輕的正廳級領導幹部，而且成為掌握全省領導幹部仕途命運的少數幾個人之一，其威其勢不言而喻，其發跡曆程也頗具樣本意義。
古語雲：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河川省高中級領導幹部隊伍中長期存在的“海城獨大”現象，經常引起其他地市籍幹部的頗多微詞，屢有老革命、老幹部向中央陳詞反映，結果引起中央高層的重視，多次下決心摻沙子、夾楔子和異地交流任職，現任省委書記秦季政就是從國家發改委常務副主任的位子上“空降”的，省委常委、組織部長商仲湯也是從共青團中央調任的，從其在施政基調和幹部選任上旁觀，也史無前例地表現出向其他地市籍幹部傾斜的潛規則、暗傾向。
距離約定時間尚差半個小時，唐伯堯、周述發在省委組織部辦公室副主任、部長秘書夏曉禹的引領陪同下，早早來到位於河川政務大廈二十七層的省委組織部第三會議室，等候省委領導同誌的接見。
對於頭戴或大或小烏紗的官員而言，組織部門是充溢著神秘的、權威的、嚴肅的地方，決定每一個人的政治命運，影響著每一個人的地位聲望，製約著每一個人的權力財富，人微言輕的人可以瞬時雞犬升天，權高位顯的人可以轉眼一介平民，才高八鬥的人既可以騰雲駕霧、魚躍鳥飛，也可以隱藏深山、報國無門，雞鳴狗盜的人既可以適才而用、才盡其用，也可以落井下石、永沉地獄。如履薄冰、如臨深淵的敬畏感，常常伴隨著每一個已經邁進或者準備邁進組織部大門的官員。
唐伯堯已經擔任了將近五個年頭的海城市委組織部長，雖然多次到省委組織部參加會議、彙報工作、協調事務，但還是首次進入第三會議室。簡樸的令人不敢想象，一圈深紅色的、有些地方已經磨損發白的老式木質聯邦椅，搭配黑紅色的、很多部位已經脫皮起皺的老式複合板茶幾，把四十平方米左右的會議室填充的滿當當的，隻有幾盆青翠欲滴的蘭花、幾隻潔白晶瑩的茶杯，襯托出使用者或者管理者的修養和情趣。如果不是門牌上明示、秘書的引領，還真以為進入了革命曆史博物館。
“伯堯同誌呀，一路辛苦了！”商仲湯親切地緊緊握著唐伯堯有點局促的手，儒雅而不失熱情地問候道。他調任河川省委常委、組織部長不滿周年，雖與唐伯堯並沒有太深的私人感情，但屬直接的工作隸屬關係，加之海城地處改革開放和經濟發展的雙前沿，自然也是幹部管理者重點關注的敏感地區，工作交往還是比較頻繁的。特別是幾次到海城調研工作，唐伯堯總是推掉其他事務，鞍前馬後，不離左右，無論是聽取其彙報組織工作情況，還是側麵了解其人品口碑政績，總體評價還是非常稱職或者比較優秀的。對於這些，他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的，也會在適當的時候給予更多地關注和機會。
商仲湯熱情地問候、有力地握手，大大超出了唐伯堯的意料，一時顯得有些局促、被動和生硬，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無言應對。其實，唐伯堯這次應召而來，雖時間上有些猝不及防，但也充分做好了停職檢查甚至“雙規”的思想準備。作為一個掌控著千餘名中高級幹部命運的副省級沿海城市組織部長，雖然自己以及老伴、孩子們都一直恪守著勤勉盡職、清貧拒貪的家訓，但這麼多身居要職的中高級領導幹部“中彈落馬”，這麼多的豪宅巨款名車如“雨後春筍”，確實給黨和國家造成了難以計數的損失，給企業和群眾帶來了不可估量的災難，自己難辭識人不深、選人不察、舉人不嚴、任人不督之咎，理應接受組織上的調查、接受人民的處分，即使這樣的處分重一些，甚至名聲掃地、家族蒙恥、做監入囚，一個男人的餘生也許才會心安理得。
瞬時，一股久違的熱流，迅速而持久地傳遞到唐伯堯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甚至每一個神經元。如果不是麵對省委的領導，如果不是身處這樣的境地，唐伯堯一定會感動的老淚縱橫，也許會嚎啕大哭。這聲問候、這個握手，傳遞著省委對自己過去工作的肯定而不是否定，是信任而不是猜疑。六十多個夜不能寐、食不甘味的日子，會不會隨著這聲問候、這個握手，而一去不複返了呢？唐伯堯堅信著自己的判斷。
“伯堯同誌，你的臉色可不太好喲！是不是工作太勞累？是不是思想壓力太大？省委相信你，你是一位經得住考驗的領導幹部，也是不可多得的將帥之才呀！你們每次到省城都是來也匆匆、歸也匆匆，要不這樣，明天到省立醫院做一個全麵體檢如何，曉禹同誌就辛苦一下，馬上聯係衛生廳選派最好的專家，讓伯堯同誌也享受一次省部級待遇！”商仲湯久久地握著唐伯堯的手，親切地家常般問候著。唐伯堯的心再次融化了。
“謝謝部長的關心，最近可能工作壓力大了些，尤其是海城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總是深感責任重大呀！俗話說年齡不饒人，既有糖尿病，又有高血壓，還有冠心病，絕大部分的零部件都出問題了，幸好這裏還沒有罷工。”唐伯堯順手指了指額頭。
“那就更應該去醫院係統地檢查檢查嘍！伯堯同誌呀，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咱們共產黨人在金錢、女色方麵栽跟頭的畢竟是少數、是個別，但更多的同誌在身體透支方麵栽了大跟頭，年紀輕輕的就在工作崗位上犧牲了，對黨的事業、對自己的家庭都是一種巨大損失呀！唉，差點忘了大事！陳頊同誌最近要組織一些省裏的老同誌到南方去旅遊療養，能不能增加一個名額呀？讓伯堯同誌一起出去散散心、放放假。這也是對組工幹部的一種關懷、一種建設嘛！”商仲湯依然親切地握著唐伯堯的手，轉身對緊隨其後的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陳頊說。
商仲湯鬆開已經握了很長時間手的唐伯堯，一一介紹著緊隨其後的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魏道武等人，最後把目光停留在了站在唐伯堯旁邊的周述發身上，關切地打量著，主動伸出手有力地握了握。
“今天，急匆匆地把伯堯同誌和述發同誌從海城‘抓差’過來，主要是傳達省委領導同誌的指示，征求海城市委和述發同誌個人的意見。候倍同誌向省委常委提名，周述發同誌調任泉州市徒賅縣擔任縣委書記，季政同誌原則上同意提名，如海城市委和述發同誌沒有意見，隨後提請省委常委研究討論。”商仲湯引領著會見者漸次入座，與魏道武互換了一下眼色，一改起初的隨和語氣，雖仍是不緊不慢的京腔京調，但句句透著威嚴、字字落地有聲說，“按照黨的幹部任用慣例，幹部職務調整是上級黨委的集體決定，是無須征求任職單位和幹部個人意見的。之所以征求海城市委和述發同誌個人的意見，一是考慮到海城正值加快發展的關鍵時期，亟須大量懂經濟、會管理的領導幹部，特別是隨著中央查處海城重大經濟群體性案件的縱深推進，已經有幾十名領導幹部被審查、被逮捕，而且還會有更多的領導幹部涉案其中、觸犯國法，幹部問題已經成為事關海城改革、發展、穩定的首要問題。當前，能不能把德才兼備的幹部培育好、選拔好、使用好、監督好，是對海城市委執政能力的嚴峻考驗，牽一發而動全身。因此，述發同誌的職務調整問題，必須統籌考慮整個海城幹部隊伍建設和經濟社會發展問題，絕不能因為個別領導幹部的正常職務調整，而影響了一個地方甚至一個地區的發展。這個問題，請伯堯同誌及時向公權同誌傳達省委的考慮，建議召開市委常委會進行專門的研究討論，五天之內向省委書麵報告最終的意見。”
唐伯堯和周述發默默地聽著，迅速在筆記本上記錄著，麵麵相覷，各自權衡著利弊得失，各自盤算著應對策略，各自思索著語言態度。
“二是考慮到述發同誌的家庭困難，本著對幹部高度負責的態度，省委對述發同誌的家庭情況進行了全麵了解，上有七十歲高齡的老母親，多年患病臥床，衣食難以自理；從事公安工作的愛人，在一次執行緝拿任務中，不幸被犯罪分子連刺數刀，至今尚未痊愈，傷病時常複發；下有剛讀初中的孩子，正值學習和成長的關鍵時期，家庭生活負擔是很沉重的。特別是徒賅縣發展的任務異常繁重，而且距離海城四百餘公裏，需要家庭付出太多太多的犧牲。這一點，請述發同誌給予充分的考慮，不要急於立即回答，也不要有任何的思想負擔，也是五天時間給省委一個明確的回複，好嗎？”商仲湯緊接著說，“關於徒賅縣的有關情況，道武同誌分管縣域經濟工作，具體情況比較熟悉，是不是給伯堯同誌和述發同誌簡要介紹一下，也給他們拿定最終意見當當參謀、提點依據。”
相對唐伯堯的超脫心態，作為直接當事者和利益得失人的周述發，雖然聞聽組織上對自己的情況如此了解有些感動，但更多地還是在頭腦中搜索著、提煉著有關徒賅縣的零散信息。其結果有四，一是世紀之交，城鎮職工年人均收入不足萬元的徒賅，連續兩任縣委書記、一任縣長，皆因涉嫌重大經濟問題而鋃鐺入獄，而且涉案數額都高達五百萬以上。這是收看黨風廉政宣傳片的警示案例。二是大約前年，徒賅縣把國家交通道路法規拋置腦後，聽任極少數既得利益者的煽動，非法搶占省道路床，大肆建設沿街商鋪，造成省級幹道的長期阻斷，產生極其惡劣的社會影響，被央視《焦點訪談》給予曝光。三是去年，徒賅縣少數民族村疏於管理，受煙草行業的壟斷暴利驅使，打著維護民族團結、尊重民族信仰的幌子，紛紛打起卷煙造假的歪主意，家家興建地下工廠，聯戶購置卷煙設備，全民編織銷售網絡，一度成為全國最大的假煙製造窩點和假煙的流通、信息、技術集散地，驚動了中央高層，不得不動用大批武警部隊整治鏟除。四是今年春天，徒賅縣招商引資急於求成，一賣了之，不但低價出售縣醫院、中醫院和部分鄉鎮衛生院等公共衛生資源，而且低價出售了幼兒園、自來水廠等事關居民切身利益的公共生活設施，還零地價出讓房地產開發用地、零價格轉讓骨幹國有企業，引起大批的醫生、職工以及老幹部的多次集體上訪，圍堵省委、省政府長達十個小時。
“好的！徒賅縣地處省會泉州的北部，因南鄰徒河、北濱賅河而得名，版圖麵積一千一百八十九平方公裏，總人口一百一十萬。最近幾年，徒賅縣試圖借助省市的傾斜政策和扶持資金，加快推進縣域經濟的發展，但是經濟沒有起色，農業沒有特色，工業沒有項目，建設沒有亮點，幹部沒有幹勁，整個縣域的經濟總量、財政收入、工業企業和城市規模，不及海城一個中等鄉鎮，反而社會不穩定、不安定因素頗多，不管是發展質量、發展速度方麵，還是統籌發展、持續發展方麵，總體上都屬於經濟欠發達。對此，省委領導同誌極不滿意，費盡心機，季政同誌幾次親自到徒賅調查研究、指導工作，候倍同誌更是想千方使百計，親自說服省直部門對徒賅實行傾斜、一路綠燈，以省政府名義召開的現場辦公會、專家論證會、項目推介會等活動和會議更是數不勝數，以求盡快改變徒賅的落後麵貌，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呀！”魏道武略帶自責，心懷不安，快言快語，真情地說，“曾在農耕文明時代風光無限的徒賅，河不再清了，田不再肥了，糧不再豐了，民也不再安了，竟然成了泉州乃至河川科學發展、和諧發展的最大絆腳石，成為壓在省委、市委頭上的幾座大山之一。但願述發同誌能夠幫助省委、泉州市委實現徒賅的柳暗花明又一村，這也是一百一十萬徒賅人民群眾的熱切期盼。”
“我能否再補充幾句，”陳頊一邊看著商仲湯、魏道武，一邊用心思索著說，“據我所知，候倍同誌之所以向省委提名述發同誌擔任徒賅縣委書記，一是考慮到述發同誌一直在改革開放的最前沿工作，有多個崗位、多個領域、多個層次的曆練，具有豐富的領導經驗和駕馭能力；二是熟悉經濟工作，是經濟專業的科班出身，善於運用市場經濟的手段破解縣域發展難題，規劃建設了臨海海灣產業新區、東部新城和物流產業園區三大工程，臨海的經濟發展、城市建設、社會事業等很多方麵都是全省的排頭兵、領頭羊。當前，與臨海科學發展的喜人形勢恰恰相反，徒賅加快發展的任務異常艱巨，深層次矛盾層出不窮、亟待破解，綜合性問題頭緒繁雜、牽一發動全身，幹部群眾人心渙散、怨言滿腹。辯證地看，徒賅地處省會郊區、深受泉州輻射，區位優勢、人文優勢都是非常突出的，交通優勢、資源優勢的潛力也非常明顯，更重要的是省委、泉州市委的重視和支持，相信徒賅的明天一定會更美好。”
“陳頊同誌講得好呀，省委堅信徒賅的明天一定會更美好，在徒賅走向繁榮發展的征途上，最好能夠鐫刻上述發同誌的名字，你們說呢？”商仲湯環視著會議室的每一個人，既像是征求意見，更像是要求表態，說，“考慮到徒賅加快發展的艱巨性和幹部隊伍的複雜性，省委決定一次性、大範圍地調整充實縣委領導班子，準備提名澄海市韶台區委副書記魏寶炬任縣委副書記、縣長，泉州市委提名市委副秘書長周文覺任縣委副書記，切實把縣委核心班子配強配齊、配精配壯。同時，新的徒賅縣委可以在全省優秀中青年幹部中，擇優選調懂經濟、會管理的幹部，擔任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和縣委常委、組織部長，這在河川組織人事工作中也是史無前例的。另外，省政府還將在項目推介、園區建設、用地指標、財政撥款等方麵，製定和出台更多幫助徒賅加快發展的扶持政策，而且有些政策是獨享的、排他性的，力爭三年之內徹底扭轉徒賅停滯不前的被動局麵，真正讓徒賅的老百姓看到發展的希望。這次職務調整的動議，省委相信海城市委和述發同誌一定會做出正確的抉擇。”
如同晴天霹靂的職務調整動議，對周述發而言，無疑是一次政治生命的艱難抉擇。是堅守“直掛雲帆濟滄海”的臨海，還是挑戰“長風破浪會有時”的徒賅？是照顧“願同塵與灰”的病妻老母，還是忍受“相迎不道遠”的親情割舍？是經營“人生樂在相知心”的海城，還是開辟“獨在異鄉為異客”的泉州？古人雲：“郡縣治，天下安。”對於河川省委特別是省委書記秦季政而言，徒賅縣委領導班子問題無疑是一次艱難的政治抉擇和用人抉擇。話說回來，省委核心層對最初的人選問題，是有顧慮有爭議的，而且一度達到白熱化的境地。
秦季政主政河川以來，由於突發事件接連不斷，負麵新聞層出不窮，經濟發展舉步維艱，幾次或專程或過境徒賅，幾次都或痛心或疾首地黯淡離開，甚至使用了“慘不忍睹”“庸吏殃民”“河川特區”的痛斥之辭，大罵縣委書記是“國民黨的孝子賢孫”，而批示給省委常委、泉州市委書記隋堅涉及徒賅的上訪信件時，則大都是“守土有責”四個字，自然而然地成為其執政“封疆”的重點地區、駕馭“領地”的試點地區。
按照幹部管理權限，作為省會泉州轄屬的徒賅縣，縣委書記、縣長的任免權屬於泉州市委，隻需向省委組織部履行任職備案程序。泉州市委曾經兩次向省委組織部提報徒賅領導班子調整方案，商仲湯考慮到徒賅是省委書記秦季政非常關注、尤為惱火的縣區，沒有貿然批準程序性、象征性的備案，而是慎重地與隋堅通氣協商後，轉報給了秦季政、蜀候倍，無意之中把徒賅黨政主官升格成了省委管理幹部。
讓商仲湯沒有想到的是，書記、省長的意見竟然出奇的相似，好像私下通過氣似的。秦季政的批示是“徒賅是共產黨的徒賅，也是河川的徒賅，要跳出泉州選擇得力幹部，能不能把徒賅的幹部選好，也是對省委尤其是省委組織部執政能力的一次考驗！！！”蜀候倍的批示語氣要稍軟一些，但也針針見血、擲地有聲，“治亂世用重典，細枝末節地調整難以解決根本問題。組織部門要在集全省之智發展徒賅、聚全省之才建設徒賅的行動中，把選好縣委書記、縣長作為首要的、最大的行動，打好組合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