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太安靜了,不僅如此,紀明海隻覺得,沈長笙渾身的淡漠讓他覺得有些難受。摸出帕子擦了擦額頭,才發現其實一點汗水都沒有,隻好尷尬地丟在了一邊。
“李副總之前和王氏的人裏應外合,把咱們公司的競標文件給偷了,而且,爸一離開市裏之後,他就囂張得想要擅自取消新起的土地項目,爸應該知道,我們已經投入下去了八百多萬的資金,雖然現在看起來並無盈利,但是工程尚在建設,一段時間的平穩期是需要的,等到周圍的樓盤興旺起來,咱們掐指算算,就能多賺一個多億。”
沈長笙不緊不慢地說著,仿佛這所謂的“八百多萬”“一個億”在他眼中不過是小錢而已。
“嗬,居然是他和白雪裏應外合!”紀明海猛地一拍桌案,可又反應過來,這件事情是白雪通過玄氣來做,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監控資料,自己根本不能憑借這個將他和王氏一舉扳倒。
既然是這樣,外麵的人,一定以為是他老糊塗了,不僅輸了競標,還開了最得力的副總!公司裏,恐怕還是要人心惶惶啊!
沈長笙當然想到了這一點緣由,擺放在腿上的雙手滿滿交疊了起來。
“爸,這件事情說出去,其實大家都知道誰對誰錯,隻是,該鬧事的人,一定少不了!”
是這個道理!
紀明海輕輕抿了一口茶水,覺得喉嚨像是著了火一樣,可怎麼都不能把這股火給壓下來。
“你和溫雅,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一個問題問得沈長笙有些猝不及防。他愣了愣,完全給不出答案。
在他心裏,兩個人已經是成了生死與共的夫妻,至於結婚,難道在什麼時候會很重要嗎?
“明天,你們就去領證吧!”
法律規定,女十八周歲,男十九周歲,就可以領證結婚,而婚宴的問題,自然是兩家人自己協商。
不過,紀明海為什麼會那麼著急?
沈長笙感覺到了不對勁兒,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詢問,隻得點頭:“待會兒我就去和溫雅說!”
話題跳躍得太快,以至於沈長笙竟然不知道該如何繞回來。
紀明海稍稍歎了口氣,臉上的威嚴感頓時少了幾分:“紀族,危險啊,危險啊,不把溫雅托付給你,我不放心啊!”
“爸不用擔心,長笙已經叫你‘爸’了,怎麼可能會不認這門親事呢!”
突然這樣說話,沈長笙第一次覺得有些局促不安,可是明明,他們已經在同一個屋簷下住了那麼久了。
“不對,溫雅嫁給你,她就得搬到沈家去了,不行不行,你們還是再遲兩年吧!”紀明海突然間從轉椅上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上,反悔居然也挺直了腰杆。
沈長笙隻能無奈地繼續點頭。
在這種事情上,什麼當然都是他說了算,隻要他不要反對這門婚事就行了!
“明天,你隨我去公司看看情況,我總預感,有大事要發生了!”紀明海的唇總是不停地蠕動著,時而有聲,時而無聲。沈長笙直截抬手用玄氣感知了一下他內心所想,猛然間臉色大變。
“爸,你的病,怎麼沒有和我們說?”
“病?”紀明海也是錯愕,愣了一下,迅速地衝到了他的麵前,“什麼病,是不是癌症啊?”
沈長笙擰著眉頭,半晌兒才點了點頭。
當下雖然科技發達,可癌症治愈的幾率最多也隻有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說,現在去治療,紀明海仍舊是會有一半的概率停止心跳。
“爸,你心裏應該是明白的吧!”沈長笙到底是明白了他剛才為什麼會那麼緊張紀溫雅的婚事了,不過,紀族可不是普通的家族,就算患上了世人避之不及的癌症,實際上也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紀明海收斂下自己的眉眼,轉身坐在了沈長笙的一邊:“之前總感覺呼吸有些不暢,胃老是隱隱作痛,身體也是一下就虛了下去,離開市裏之前去過一次醫院,但是報告一直沒有去拿,還想著也許就是太過忙碌導致胃病發作,原來,真是的胃癌。”
“既然你能夠察覺,應當也能治吧?”紀明海一下抓住了救命稻草,這個時候根本顧不上沈長笙不過是紀溫雅的“未婚夫”,在他眼裏,沈長笙早已經成了自己的大半個兒子了。
沈長笙點了點頭,眼底的淡漠稍稍褪去些:“最近好好休息一下,等到了手術前一天,我會幫你!”
“那能不能不讓子晴和溫雅、溫城知道?”紀明海就是擔心他們會傷心,這才拚命地想要遮掩著,可沈長笙完全不想把這種事情對紀溫雅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