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愁開車將桃桃送回奶奶家,奶奶顫巍巍的從房間拄著拐杖出來,大老遠就門前眯著眼睛招呼:“是不是樂兒啊?是不是桃桃啊?”
剛打開車門,桃桃一個箭步衝過去,直奔向奶奶的懷裏。奔跑的時候,高興地呼喊:“奶奶,奶奶,桃桃回來了。樂兒媽媽也回來了。”
奈樂兒手裏惦著一大兜的奶茶,這些放不了那麼長的時間,可是足夠她放在冰箱裏,放在朋友的家裏,細細的品嚐。
“離愁,一起去看看奶奶吧。”奈樂兒轉過頭,用亮的發黑的眼睛看著離愁,說道。
夏日的午後,蟬還在樹上咕咕叫著不停。
幾棵樹圍起來的院子,剛好有著足夠多的樹蔭,可以遮涼。
離愁笑笑,看著奈樂兒言語:“一會,還要去星光。”
她答應唐柯凡,說一定會去星光,唐柯凡就一定會等,不管是下雨還是怎樣。
奈樂兒伸出手,將風吹散的頭發繼續別在自己的右耳後麵,看著離愁。這個相處很久,卻忽然有些陌生的姑娘,一下子沒有回到。
很久之後,仿佛是一陣風吹過,她才聽見自己的嘴巴微微開啟:“我,不去了。”
良久,都沒有人言語。
她遇見了劉子揚,再一次的遇見了和劉子揚相關的東西。
這種感覺就像是遇見一個很久沒有聯係過的老朋友。如果,如果劉子揚不會在她的生命力出現,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和過往揮淚告別。
可是,她遇見了。
她從來都知道自己不夠勇敢,不夠果斷,甚至,她懦弱。
可是,對於劉子揚,她幾乎有著足夠的力氣,哪怕隻是安安靜靜的陪著他一起喝一杯加了冰的奶茶,她都願意。
也就是在那一刻,她才忽然懂了。台北的奶茶也是他自己的。隻是為了不讓她難堪,所以他才沒有說什麼的,直接將錢款付給了店員。
他不願意讓奈樂兒有哪怕一丁點的,覺得那是施舍的感覺。
奈樂兒不是一個沒有思想的人,她是一個女人。但凡是女人都可以感覺得到在愛情裏關於另一個人對自己的哪怕一丁點的感覺。
譬如,萬鬱銘的確是不喜歡她的。
可是就算萬鬱銘喜歡她自己,她也未必可以勉強自己去和他怎樣。
一個對自己的未來和身體都不去關懷的人,怎麼可能讓別人死心塌地的跟著他?想到萬鬱銘,奈樂兒的眉頭皺起,她已經很久沒有和這個男人聯係了。貌似上次萬老爺子將他逐出萬氏之後,這個家夥去了夏威夷,之後的故事自己就不知道了。
他,應該和那些鶯鶯燕燕在一起,快活呢吧?
離愁看著奈樂兒皺眉,還以為是她不願意去星光,或者說她不願意見到唐柯凡。
忍不住的問道:“樂兒,你和唐總在一起,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奈樂兒想了想,沒有回到。
那是唐柯凡的秘密,他可以說給自己,不見得就一定願意讓她將那個秘密廣而告之。這不是電視劇,一個人看到了,可以和另一個人去探討劇情的出入。隻是,她喜歡離愁。所以,她也不願意去欺騙離愁。
唯有低低的沉吟,“恩,不過,我想經曆那些,他應該知道怎麼去珍惜了吧。”
失去後才知道珍惜,這是一個定理。
離愁苦笑一下,“那個奶茶店,是他讓我故意帶你過去的。就算不是桃桃自己說了,我也會讓你停下。其實,他喜歡你。隻是,他不會表達。很多事情,遠不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
奈樂兒驚愕的看著離愁。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瓢潑而下,像是一個被人踢到的碗盆。
離愁並沒有立刻的躲避,那場雨剛好可以將自己臉上的淚水衝洗的幹淨。這幾日,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根本不知道唐柯凡還可以親自去坐公交車,可以親自陪著一個小男孩去廁所,可以在半夜將奈樂兒送回房間後,折回去拿那幾張照片,可以在奈樂兒衝出房間後,一直站在窗戶下呆呆的看著她,直到她在十字路口蹲下,這個男人竟然也不知所措的開始收拾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