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陳知縣含恨赴黃泉(1 / 2)

第二章陳知縣含恨赴黃泉

梁靈運在天井站定,隻見來人一個趔趄,“咕咚”一聲跌倒在地。

梁靈運喝問,你是什麼人?他見來人躺在地上聲息全無,便蹲下身子將手指伸到他的鼻子前。發現氣息微弱,出氣多進氣少,已經暈死過去。再摸他身上,竟是遍體冰涼,連脈息也難以感知。梁靈運忙把他抱進大殿,讓他平躺在火堆邊。

於雪兒見此人衣衫襤褸,臉厐墨黑如木炭一般,仔細看去方知是用鍋灰凃抹所致。再打開他背在身上的包袱,裏麵有一件繡有水鳥圖案的官服和敕封知縣的聖諭。

梁靈運大吃一驚,他在戲台上穿過這種官服,表明此人確實是朝廷的七品官爺,皇上派來的壽源縣新任知縣陳士元。此人尚未到任就來個微服私訪,看來是個頗有心計的人,可為什麼淪落到這種地步?梁靈運和雪兒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到驚訝和疑問。

於雪兒找來盛水的器皿,再到外麵裝滿雪,把它放到火上,不一會水就熱了。她在破衣服上扯下一角,沾濕後在他臉上擦拭,不一會便露上白淨英俊的臉。

於雪兒驚叫:“靈運哥,這個人和你倒有八分相象呢!”

梁靈運也看出來了。“確買象我,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於雪兒瞪了他一眼。“給你根竹杆就順著往上爬,厚臉皮!”

梁靈運笑哈哈說:“俗話說郎才女貌,唯有我這個才貌雙全的美男子才有資格配得上你這美女!”

於雪兒笑著說:“呀呸,休得自作多情!還不想辦法把他弄醒?”

梁靈運叫了一聲:“得令!”

梁靈運把陳士元的頭部扶起,然後把溫開水灌進他的嘴巴。片刻之後,陳士元微微張開眼睛,嘴唇微微翕動,吐出幾個字:扶我起來。說話聲不高,很清晰。梁靈運扶起陳士元,讓他斜靠在自己身上。

陳士元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不等他倆發問便說:“梁班主、於小姐,二位聽我說,別打岔。我受了重傷,沒時間了。本縣是新科進士陳士元,皇上派我來壽源縣任知縣。臨行前受按察使徐道正大人委托,暗訪知府葛仁義和他親侄子葛擎天的罪行。

經本縣査訪一月有餘,已査到葛氏叔侄種種罪行,全部記錄在我貼身衣服中的賬本裏。沒想到本縣百密一疏,我的行蹤被葛仁義叔侄獲悉,葛氏派人來追殺,意欲殺人滅口。我僥幸逃脫,但已受致命一擊。我死之後,你速將賬本送至徐大人,切記!”

說完,陳士元一陣劇烈的咳嗽,緊接著吐出大口大口鮮血。梁靈運見他麵如土色,氣息微弱,危在旦夕了。

梁靈運詢問:“陳大人家在何處,為何認識我,信任我?”

陳士元浮現淡淡的笑意:“本縣是個孤兒,承蒙徐道正大人撫養長大。梁班主人好、戲好,還是壽源縣人人皆知的仗義之人。何況葛氏父子是你我共同的仇敵,本縣是循著你的足跡找來的,眼光不會錯!”

話音剛落,陳士元一陣抽搐,不一會便一動不動了,唯有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擺明了死不瞑目。

梁靈運試過鼻息,揺揺頭,然後伸手輕輕把他的雙眼閉上。“一個年輕有為的父母官,可惜了,讀書人十年寒窗,好不容易跳進龍門,又喪身於奸邪小人之手!壽源百姓也真苦,日盼夜盼,盼個清官為他們作主,還沒上任就壽終正寢!不知道以後派來的知縣是不是好官。”

梁靈運輕手輕腳解開陳士元的衣服,從他的貼身衣袋中取出一本簿冊,打開一看,果然見到裏麵密密麻麻記錄了葛氏父子的罪惡,諸如貪贓枉法、欺男霸女、賄賂朝臣等一應俱全,最為觸目驚心的是他們勾結洋人私販煙土,毒害百姓,致使朝廷白銀大量流失,而葛氏父子利用走私販煙中飽私囊,數量之大達百萬之巨。

於雪兒粉臉通紅,圓目怒睜:“姓葛的罪大惡極、罪該萬死,不把他繩之以法,誓不為人!”

梁靈運看完簿冊,又盯住陳士元的官印官服,沉思默慮。

於雪兒忽然從她的包袱中取出顏料畫筆。“靈運哥坐到這邊來。”

梁靈運看到她的舉動似有所悟,便順從地坐到陳士元旁邊。

於雪兒盯住陳士元,細細地端詳一會,然後拿起畫筆沾了顏料在梁靈運臉上塗抹一番,不一會便住了手。

於雪兒笑盈盈說:“你們二位長得真象,乍一看還以為是孿生兄弟,其實不用化妝便可以假亂真。”

於雪兒又從陳士元的包袱中取出官服,不由分說便往梁靈運身上套。“來,靈運哥穿上!”

梁靈運穿好七品官服,大揺大擺地走了幾步。

於雪兒拍手大笑:“象,真象!活脫一個陳知縣,可以走馬上任了!”

梁靈運笑著說:“雪兒妹跟想讓我冒名頂替去懲處葛擎天?主意倒是挺好,難處卻不少。葛擎天在壽源縣稱霸二十年,快趕上我的年紀了。他的勢力根深蒂固,爪牙遍布城鄉,多任知縣都未曾動過他一根毫毛。這幾年更是囂張,內有葛仁義作靠山,外有洋人暗中支撐,連朝廷也對他們忌憚三分。我聽說徐道正大人倒是個正派人,民間口碑甚佳。徐道正身為正三品按察史,掌管一省司法大權,卻不能依法對一個從四品的葛知府公開懲戒,可見葛仁義叔侄必有朝廷內應,方敢如此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