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傷的夥計已經開始翻眼白了,要是不趕緊送醫院,命不久矣。但是在做的諸位都清楚,送醫院也是一個死,而且很有可能是全軍覆沒,得不償失。作為這支隊伍的小隊長,孟宏要做的選擇是,該不該放棄這位傷員。
處於戰友的角度考慮,絕不能放棄任何一位戰友,但是以大局觀來說,放棄他就是保證其他人的安全。孟宏煩躁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腳步聲越來越大,其他人都很安靜的等待他做出抉擇,王朗終於看不下去了,低聲喝道:“現在不是你婆婆媽媽的時候,是他一個人死還是我們整隊一起死,你做出選擇吧。”
孟宏一驚,停下了腳步,望著出氣多,進氣少的戰友,眼淚一下子決堤了。王朗說:“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讓他在這裏半死不活的吊著,我幫他解脫吧。”王朗的做法無可厚非,在真正的戰場上,敵人經常會采用這種戰術,打傷一個人,讓他暴露在雙方的火力之下,一旦對方有人救援,立馬一排子彈打過去,這種陰險的戰術被稱為吸鐵石戰術,很是毒辣。
所以每當這個時候,作為戰友,都會親自送他上路。王朗經曆過這種事情,加之他對這個剛見麵的小夥子也沒什麼感覺,親手幫他解決痛苦,並沒有任何心理壓力。但是孟宏就不行了,不僅僅是孟宏,就連一向淡然的仲達都忍不住了,隱隱有你敢動手我就動手的意思。
王朗退了回去,歎了一口氣,到底是沒有經曆過戰爭的人,在做事情上還是有點幻想,不肯接受現實。接受現實是一回事情,怎樣做又是一回事情了,你不能因為自己接受不了現實而不去做應該做,並且正確的事情。
“你們這樣隻會讓他在死之前承擔他不該承受的痛苦。”王朗勸了一句,見周圍的人都對他怒目而視,他便不再說話,拿起衣服坐到椅子上,開始默默休息,他們不累,哥還累的,在這種地方,就算沒有任務,也要隨時保持百分之百的警惕和體力。
迷迷糊糊的小咪了一會,房間裏突然傳出壓抑的哭聲,他終究是走了。屍體漸漸變冷,變硬。本來就油膩的床單上麵占滿了血,處理起來也是一件麻煩事情。一群人壓抑著哭完了,但是問題來了,這具屍體怎麼辦?他們可沒有像裏麵那種化屍水一樣牛逼的東西,這具屍體很不好處理。
王朗想的辦法是,先把他送下去,找個地方埋起來,隻好等他們做完任務,即使被發現了也沒問題。王朗現在已經處於戰鬥時候的狀態了,他現在就是一具戰爭機器,心裏幾乎沒有任何的人情冷暖,他提建議說:“旅店下麵有一個適合埋屍體的地方,我們可以把他埋到那裏,免得被人發現,順便還有這個床單,上麵都是血,盤查起來可不好辦。”
這個主意倒是沒人反對,主要是這具屍體真的不好處理,雖然王朗的主意有點草率,但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一群人借著夜色朦朧,周圍的旅客都睡了,小心翼翼下樓,到了下麵的客廳,王朗微微皺眉,怪不得他們上來了呢,原來老板和夥計都被他們打暈了,綁在下麵了,這樣做可不大對。不過危急時刻,也顧不得這些。
隨便挖個坑,將死者埋下去,看其他人還有開一場葬禮的意思,王朗冷笑一聲說這地方可不太平,很容易被發現。一群人這才作罷。但就是這樣,他們還是很隆重的敬了一禮,隨後齊齊離開。王朗他們走的時候各自把各自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旅店顯然是不能再住下去了,他們需要找到新的地方。
一行人埋好屍體後,匆匆離開。夜色朦朧下,五個行動迅速的人影在街道上狂奔,有些詭異。
這個時間肯定沒有哪家旅店會開門接客了,五個人便重新鑽進了老林子,至少這裏不會有人無聊到半夜過來。確定周圍安全後,王朗問孟宏:“什麼情況?”
孟宏的心情還因為失去一位戰友而低落,但說話的速度卻是不減:“我們到了指定地點後,很不巧和當地的販毒組織撞上了,兩邊開了一仗,他們死了幾個人,我們這邊沒死,隻有一個受了重傷,現在死了。”
王朗淡淡說了句節哀。
孟宏接著說:“我們抬著那兄弟到了小鎮上,沒敢去醫院,人生地不熟,又怕那夥毒販子認識這裏的人,所以也沒敢找人,住旅店。今天下午出來買飯吃的時候看見了你,我們晚上就摸過去了,現在人終於差不多到齊了。”
差不多到齊了?也就是說還沒到齊,這是什麼意思?沒到齊指的是死的那個,還是說另有其他人?不會還要在原地等著吧?王朗想著,抬手拍走了一隻趴在胳膊上的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