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謝京安跟隨母親來到京都的舅父家裏也有近一個月了,在京都的這一個月中,謝京安可說是苦悶異常。說起來,謝京安以前在老家吳州的時候,他的家族也算當地的一方豪強,就連吳州的刺史大人都要讓著謝家三分。謝京安身為謝家的長子,在老家的時候可沒少享受那種出身世家高門給他帶來的好處。雖然謝京安自認為自己也是那種講禮自律的世家子弟,但是平日裏當謝京安感受到自己周圍的那些人朝自己投來的或是尊敬,或是羨慕,甚至嫉妒的眼神,這些還是讓謝京安頗為受用的。雖然南榮朝堂近些年來提出要以才取士,即便是出身寒門的人也可以入朝為官,但是,畢竟講究出身門第乃是中原士族幾百年來的傳統,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變的。在如今的中原,擁有一個高貴的出身可以說是一個希望在仕途上有所作為的人所必備的條件。但是,當謝京安來了京都投奔舅父之後,他原來已經習慣的那種優越感沒有了。也許謝家乃是吳州的望族,但是在豪門雲集的京都,在那些真正的大人物眼中,謝京安或者說整個謝家根本就是草芥一般的存在。在京都中,沒人會因為謝京安是謝家大少爺就遷就他,也沒有人會因為他有一個在五城兵馬司當副將的舅舅就對他另眼相看。在京都城裏,謝京安的家族已經無法給他任何支持,在這裏,一切都隻能靠謝京安自己。
正因如此,謝京安這才對武舉大比格外看中,他知道,這是他在京都中出頭的唯一機會。武功上他很有信心,可是提到文試的對策之論,這實在不是他所擅長的東西。偏偏這一次又遇上那個嚴苛之名在外的大儒李老夫子作為文試主考官,謝京安真的犯了難。為了應對文試,上一次與眾位世家子弟一起湊齊那三千兩銀子的時候,謝京安幾乎花掉了自己從吳州老家帶來的所有存銀,此時聽到武蕭又要漲價,謝京安這才如此失態。
武蕭倒是一點也不著急,看到所有世家子弟臉上都有了慍色,他又看似隨意地說了一句,“我聽到消息了,我父皇最近要在京都中組建一支新軍,這此武舉大比也是為了這支新軍選拔人才,如果能在這次大比中獲得名次,父皇就直接授官,讓其入新軍任職。”
一聽到武蕭這句話,所有的世家公子全都安靜下來。近來中原局勢不穩,榮國的西部邊境有幾個番族部落動亂,北方的大周也在蠢蠢欲動,這些世家子弟們在家中也多少聽到過一些榮皇要設新軍增強京都防衛的風聲。此時武蕭說武舉大比高中便能加入的事情,他們對此倒是深信不疑。這支新軍乃是皇帝陛下親自設立,若是能加入這支軍隊,那便相當於是成為陛下嫡係,將來的好處自然是少不了。
武蕭說道,“這個消息我也是經過千方百計打聽到的,怎麼樣?我想,跟諸位世兄的遠大前途比起來,再增加幾千兩銀子,不算什麼吧?”在場的每個世家子弟臉上都露出糾結的表情,他們在酒席間互相交頭接耳,似乎是在共同商議著這這一樁灰色生意的得失,武蕭也不著急,隻是一口口品著妙春樓的佳釀,等待著所喲人最後的決斷。良久,謝京安和李榮等人都站了起來,看著這些人臉上露出的肉疼的表情,武蕭知道他們是妥協了。隻見李榮咬牙道,“好,就按五皇子您說的一倍算。不過,這後一半錢我們一時半會無法湊齊,最早也要在武舉大比之後才能給您。”
“好說,好說。”武蕭滿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