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之白,如月之美,繁花之中,如初生般的身體,那雙如星辰般的眼睛,透過層層荊棘看向他,這雙眼睛裏麵,或是哀嚎,或是祈求,在那一瞬間的接觸,納蘭青看見,在這一個醜惡的麵容之下,有一個這世界最純淨的人還存在在這個身體的最深處,隻是被禁錮在裏麵。
或許從開始的時候時俊傑就不是因為墮落,他從前真如左岸說的一樣,率真,對朋友兩肋插刀,可惜,從他父母死的那一刹那,這一切都變了,他迷茫著,精神空洞了,那個原本率真的人,是魔物最喜歡的身體,所以他們借助這個漏洞侵入了他的身體,而是他原本屬於他自己的意識則被囚牢在了這個身體的最深處,所以現在掌控這個身體的並不是時俊傑本人,而是從外麵入侵的真正的惡魔。
這一個假的時俊傑知道納蘭青知道了他的身份,現在凶相畢露,他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要麼納蘭青死,要麼他死。
從他自地底被召喚上來的時候,地底的人已經三聲五令嚴禁被地麵的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如果被發現的話,要麼斬草除根,殺死發現他的人,要麼他自行了斷,很可能他不會選擇後者。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那麼就更留不得你了。”
時俊傑拖著殘肢爛腿,婆娑上前,他的身子還沒有回複,但是即便如他的心髒受傷嚴重,可是畢竟是惡魔,生命力遠比常人要強大很多。
“你到底是什麼人。”納蘭青狼狽的舉著自己的斬魂劍,現在他們兩個都沒有了力氣,接下來拚的就是最後一口氣。
“如你所見,惡魔。”猩紅的眼睛,尖銳的牙齒,背後的雙翼張的更開,整個四周彌漫著黑色的霧氣。恐怖的混濁氣流帶著上旋的力道,強大的壓迫力讓納蘭青難受,但是好在斬魂劍上泛著微弱的金光,可以讓一部分的壓迫力緩解。
“你能殺得了我嗎?你隻要一動手,斬向我的身子,那麼我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可要真正的死去了。“時俊傑步步逼近,那一張恐怖的臉上狂笑不止,因為身體裏麵人的存在,他已經知道了納蘭青接下來的攻擊會有所顧及。因為不想傷害身體的原主人。
正如假的時俊傑想的一樣,納蘭青現在麵色發青,眼神裏麵充滿著猶豫,他現在還真的不敢下狠手,這一切都是因為對方的身體裏麵的那一個靈魂太過潔白,讓他不忍心,如果沒有看到時俊傑靈魂深處的那一個人,納蘭青會毫不猶豫的一劍刺下去,現在兩個人都身體乏力,而他的斬魂卻一直壓製著對麵,隻是對那一個人,刹那間,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時俊傑擺弄著利齒,納蘭青卻猶豫了,而他猶豫的一刹那,時俊傑一個利爪呼嘯而來,“嗤“的一聲劃過納蘭青的右肩,一大塊皮肉離身而去。
“額。“納蘭青吃疼,這一擊下來,傷口處已然見骨,右肩酸疼難忍,瞬間無力,斬魂並不能抓住,隻有從右手換做左手。
“唧唧。不僅你的血好喝,你的肉也好吃。“時俊傑就當著納蘭青的麵,把他剛才撕下來的皮肉吃進肚中,慢慢的在嘴中咀嚼,吧唧吧唧的聲音,場麵讓人覺得發嘔,而時俊傑吃完以後,還用舌頭舔舔自己的唇鄂,似乎意猶未盡。
“還有一下。”時俊傑啷當上前,但是納蘭青更是狼狽,右臂的傷痛,讓他整個人失去平衡,眼中閃過一絲悔恨,古有神佛割肉未鷹,是為不忍,而我隻是一個小小的人兒,沒想到今天卻割肉為惡魔,是傻還是癡,但是由不得納蘭青長時間的後悔,時俊傑的攻擊已經到了。
“鐺。”的一聲,青光乍現,寒芒滲人。而納蘭青的左手本來就沒有力,這一相之後比之開始又落了下乘。
雖然時俊傑的這一下攻擊比之開始的時候,也相差很多,但是比現在的納蘭青要好上太多了,“伉”的一聲,利爪與斬魂相抗。
左手一麻,斬魂幾欲脫手而出。果然左手的力量比之右手相去甚遠。
“怎麼了,受不了,那就乖乖做我的食物吧。”時俊傑有兩隻手,右手與斬魂相抗,左手則往納蘭青的脖頸掃去。
人不和惡魔相比,惡魔隻要自己的內髒還在,就能無限的成長,但是人的弱點很多,心髒,大腦,脖頸都是一個人的弱點。
時俊傑就是看重這一個,青光大盛,環似彎月,單單是勁風就讓人感覺到驚悚,雖然沒有之前那般凶猛狠劣,也無法做到青光殺人,但是壓迫下已經在懸崖邊上的人還是很足夠的。
正如納蘭青一樣,這一嚇,直讓他身子往後縮,但是時俊傑卻驅身上前,寒冰的利爪其鋒利程度絲毫未減,斬納蘭青的脖頸而後快。
“救我。”而納蘭青自己在生死之間,與時俊傑短兵相接之下,腦海中卻又傳來那一個聲音。
“救我,救我。”聲音愈演愈烈,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另一邊,假的時俊傑已經看到自己馬上要斬殺納蘭青,但是突然之間,整個人一頓,腦子一空白,感到自己的身體仿佛被另一個人掌控一般,身體不再受控製,整個手就這麼的懸掛在空中,眼睛一愣,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不可能,你怎麼可能回來掌控這副身體,你不是已經被禁錮在最深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