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去醫院一路時間很長,黃泉不能久留,便早早地告別了伊美和她的父親,出醫院門口處,莊貝特意問道:“你是打算給門醫生看嗎,你們家門醫生可是不治外人的!”
黃泉此刻顧不得這些,而且老太太對他那樣寵愛,就算有家裏規矩,他也想破一破:“人命關天的事兒,還講這些規矩做什麼,有什麼不給外人治的,我就是想試試看!”
黃泉一路小跑,從近處的石子路向停車場走,眼前沒瞧準,投懷撞在別人身上,那人揚起身子破口大罵:“沒長眼睛啊!”
站穩之後細看,兩人都挺訝異,與黃泉撞上的竟是耿樂,耿樂擼著袖子準備大動肝火,側頭時看見黃泉身後站著的莊貝,立馬啞火道:“怎麼莊貝也在!”
莊貝突然像平時學校的那般淩厲起來:“你來醫院做什麼?”
耿樂支支吾吾才說:“我來看一個普通朋友!”
耿樂的確十分畏懼莊貝,根本不想多說,逃躲著避開莊貝,從石子路便生長不通路的草叢裏硬鑽了出去。
晚上,黃泉在房間裏猶豫了很久,手裏竄著從伊美那借來的相關資料,並不知道該怎麼去和奶奶求說,或者就直接去和門醫生說,要不然再婉轉一點讓媽媽幫忙。
磨蹭了很久都到了晚上沐浴的時間,李晟按時來請黃泉去樓下,黃泉此刻哪裏還有心情顧得上這些沒意思的消遣,罷了罷手說:“今天不去了,你帶我去找門醫生吧!”
李晟或多或少知道黃泉的計劃,便說道:“門醫生是不給王家以外的人治病的!”
黃泉煩透了這沒道理的刻板規矩,隻拿李晟發起脾氣來:“幹嘛不給治啊,誰規定的不給治的,醫生不給人治病還有道理了?”
李晟嚇退了一步,也沒料到黃泉竟拿他發這麼大的火,可規矩在他之上是犯不得的,便折中了辦法說:“要不這樣吧,我和門醫生的徒弟聞彥關係不錯,您的這些東西,我叫他來給您看看也是一樣的!”
黃泉其實也是害怕的,害怕自己太任性不顧規矩會惹了不高興,李晟出的這個主意倒也不錯,便叫人快來看看。
聞彥是門醫生這一班弟子中最得意的,聞彥好學勤奮,隻是出身不高,他的父母隻是在南樓打下雜的,雖說都是下人,也有分工等級,越是能和當家主人們有關係的,身份地位自然更高,聞彥的父母隻在南樓打下雜,東樓與北樓這輩子都沒進過幾次,連帶著他這個孩子在同輩中從小就容易欺負。
好在聞彥聰慧,對醫學頗有造詣,跟了門醫生之後有了體麵,也帶著他的父母體麵許多。
李晟叫了聞彥到東樓來,黃泉初見聞彥便嚇了一跳,聞彥左臉從太陽穴處直到下頜,有一指寬的疤痕,看著相當驚悚,聞彥拿了黃泉手上的病曆資料翻看了一會兒,眉頭一緊,對黃泉嫌棄地瞥了一眼,將材料又交回黃泉手上。
黃泉趕緊問道:“怎麼樣,病情怎麼樣?”
聞彥不似李晟對黃泉說話那樣敬重客氣,竟有些高傲地態度說:“病患肝癌晚期,癌細胞已經擴散,無藥可救了!”
此話一出,黃泉心中雷霆驚動,蹌踉了一步差點沒後仰倒地,李晟緊邁一步托住了黃泉,向聞彥輕責道:“你就不能說的委婉一點!”
聞彥卻覺得好笑:“委婉,這怎麼委婉,讓我寫首詩給他?我實話實說而已,肝癌這種病本來就是頑症,除非發現的早,晚期就是絕症中的絕症,偏偏很多人早起不易察覺,一拖再拖就成了晚期!如果定期檢查就不會出現這種問題,所以說這都賴他們自己不重視!”
聞彥肆無忌憚地說著,卻沒察覺黃泉臉色已經變得相當難看了,扯著嗓子對聞彥吼道:“你給我滾!”
聞彥無奈地翻起白眼,當然對少爺是敢怒卻不敢言,隻把自己的火想李晟眼神傳遞,李晟送了聞彥出門,聞彥在門外就對李晟發起火來:“你是故意讓我來找罵的是不是!”
李晟也很為難:“少爺是想讓門醫生看的,家裏的規矩,門醫生不給外人治病,少爺好像和那家人關係很好,我怕他求門醫生不成,再去求老太太,鬧來鬧去的也沒結果,不如你來給個幹脆說法,不過你說的也太幹脆了,就不能說的好聽一點嗎!”
聞彥傲氣道:“醫生要是都撿好聽的說,世上就不需要醫院了,也沒人會生病,以後再有這事兒你可別來害我,這少爺我今天是見識了,脾氣還真不小!”
李晟卻還是不肯罷休地問:“真沒治了,一點兒法也沒有?”
聞彥深意地看著李晟回道:“我是沒法的,不過門醫生嘛,反正門醫生是不會替王家上主下仆以外的人看病的,你就當是沒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