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至高利益(1 / 3)

第一章至高利益

這是一片謎一樣的王國,這是一個童話的世界。

在浩瀚的曆史宇宙中,這裏始終籠罩著一種神韻,不知有多少篇精美的童話,在這裏無聲窒息;不知有多少個驚魂,在這裏斷崖撕裂;不知有多少縷希冀,在這裏跌落深淵。

數千年前,凍僵的荒原開始複活,冷漠的荒野點燃綠色的熱焰。狼煙鐵蹄,震蕩著西域;飛揚的鬣鬃,載來漢時的雄風。黑夜吞沒了狼煙,烽火一路東傳,很快點亮漢武帝的燈盞。美人的明眸,晶瑩剔透;將士的熱血,壯烈榮耀。風拂,露嫩葉;燭閃,現光芒。是絲綢古道的藤蔓,是揚鞭奔馳的馬蹄,從此鏈接起了中華大地鐵血曆史的脈管。它們共同組成了一部線裝的史籍,共同護衛著一段遙遠的記憶。

抖落千年的黃土厚塵,挾裹驚雷裂電在月亮下閃現。扶搖高天,中華大地闊穹大野,複興之路、強國之夢躍然紙上。

何謂大國戰略?何謂中國夢?這就是大國戰略!這就是中國夢!

大國強盛戰略,就是寸土必爭,就是殫精竭慮,謀發展,謀長遠,謀國家核心利益;就是讓每寸疆土與國家同行;就是讓萬裏疆土激蕩中華民族的奔騰血脈,讓每個子民感受到祖國前進的溫暖與喜悅。

● 大國戰略

亙古洪荒,中華大地,幅員遼闊。

悠悠歲月,浩浩中華文明,滿天璀璨繁星。

仰觀俯察神州大地,多彩閃爍。中國的東部、中部和西部,千差萬別。東部,富可敵國。中部,文明悠久。西部,則古老而神秘。

中國的西部,一片熱烈而令人神往的土地。然而,在時間與空間上,中國的西部與東中部有哪些迥異之處?中國的西部是怎樣的?

自古對於中國的西部,文人墨客們總是充滿了詩意般的想象,總是充滿了詩意般的浪漫描繪。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這是北朝民歌裏的彈唱?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這是唐詩裏的吟誦?

“金戈鐵馬,刻碑燕然。”這是先人征戰場景中的刻畫?

敦煌千佛洞。這是飛天壁畫中的藝術再現?

……

西部,有最美的詩;西部,有最美的旋律。

在中國的西部,滿眼是壯闊的風景:

雄偉的喜馬拉雅、

壯麗的青藏高原、

連綿的瀚海大漠、

萬仞壁立的帕米爾高峰、

藍鬆白雪的天山、

滔天濁浪的黃河、

廣袤的內蒙古草原

……

西部是大原野,西部是大手筆,它以原始、古拙、粗野、荒涼,它以豐盈、慷慨、生生不息、多姿多彩,成為詩人、作家們永不厭倦的精神場所。

行走在西部,那孤獨、寂寞、憂鬱、自慚、別緒離愁、壯誌豪情,都會化入到長風野火。

西部的每一幅畫麵,都充溢著純真的野性,充溢著男子漢氣概的強悍情調:粗獷、放達、遼闊、蒼涼。

如果是詩人浪跡四野八荒,所到之處,那壯闊的景致,都會被他注入生命的色彩和馨香:處處洋溢著蒼涼悲壯的歌韻,澎湃著磅礴激越的詩情!

曆史上的西部,曾經地肥水美,草木茂盛,物產豐富,人口眾多。

然而,除了自然因素之外,由於我們的先人過度開發,森林減少,草場退化,土地沙化,地力下降,災害增多,西部漸漸地淪為生態性貧困,喪失了經濟中心的地位。

千百年來,華夏兒女在這裏辛勤耕耘,用汗水澆灌出璀璨的文明之花,留下了一個又一個自強不息的感人故事。

曆史已成煙雲,時光不會倒流。現實,最殘酷,最無情。

按國際標準,幹旱區人口的臨界指標為每平方公裏七人,半幹旱區為二十人。

我國西北五省區作為幹旱、半幹旱地區,

其人口密度都已接近或超過這種臨界值。

比起全國人口平均密度一百三十一人,這兒當然是低多了;比起北京人口密度六百人和上海人口密度二千二百人,這兒更是低得出奇(根據1999年統計數據)。

但是,請人們不要忘記,當喝水問題都無法解決時,人賴以活命的糧食又能種在何處?沒有水能種出什麼東西來!

在改革開放之前,中國尚有數以億萬計人掙紮在貧困線上。這個龐大的群體,東部有,中西部則更多。

歲月滄桑。西部,雖然不再神秘,卻依然貧窮落後。

在當代,提起西部,“貧瘠”與“荒涼”是繞不過的字眼。

貧瘠、荒涼,或許是大多數國人對西部的第一印象。

中國西部的範圍有多大?

中國的西部是遼闊的。它包括重慶、四川、貴州、雲南、西藏、陝西、甘肅、青海、寧夏、新疆、內蒙古、廣西等十二個省、自治區、直轄市,麵積六百八十多萬平方公裏,約占全國總麵積的百分之七十一點四。

2001年,西部人口三億六千四百萬,占全國的百分之二十八點六(其中少數民族人口約占全國少數民族人口的百分之七十五),而國內生產總值僅占全國的百分之十七點一。

1978年至1997年,在全國GDP中所占比重,東部地區從百分之五十二上升為百分之六十一點四,西部地區則從百分之十七下降為百分之十四點八。人均GDP差距也逐漸拉大。改革開放初期,西北各省區人均GDP高於福建,其中青海甚至高於廣東。但到1997年,全國人均GDP為六千三百九十二元,西部人均GDP僅為四千零九元,相當於全國平均水平的百分之六十二點七。

作為西部大區的新疆,2000年全疆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為一千六百一十八元,城市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為五千八百一十七元;2001年則分別為一千七百一十元和六千五百九十元。

“我們新疆好地方,天山南北好風光……”

不管你去沒去過新疆,你總會聽過這首歌頌新疆的歌曲。而每當這熟悉的旋律在耳邊響起之時,人們的腦海裏總會聯想:祖國西域那是一片廣袤而富饒的土地。

作為我國最大省級行政區的新疆,風光秀美,資源豐富,戰略地位極為重要。但是,多年來,新疆的經濟發展卻一直落在後麵。

以2009年為例,新疆地區生產總值近四千三百億元,人均產值接近兩萬元。這個數據放在全國,隻能放在二十名之後;其中,人均產值隻有全國平均水平的百分之八十左右。如將時間的跨度拉長,2000—2009年的十年中,新疆經濟的年均增速隻能排列在全國各省、市、自治區倒數第二。2008年,新疆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分別排在全國與西部倒數第二位,比人均產值的排名還要低。這樣的經濟水平,顯然不足以讓新疆各族人民群眾滿意。

歲歲花相似,年年人不同。北宋大哲學家張載言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對於一個幅員遼闊、人口眾多的發展中大國來說,各地區的自然、經濟、社會條件差異明顯,區域發展不平衡是我國的基本國情。對此,黨和政府十分重視。

1988年,在改革開放走過十年曆程的關鍵時期,中國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鄧小平高瞻遠矚,提出了“兩個大局”的戰略思想,即:沿海地區要加快對外開放,較快地先發展起來,這是一個事關大局的問題;發展到一定的時候,又要求沿海拿出更多的力量幫助內地發展,這也是個大局。

到二十世紀九十年代末,我國基本實現了“第一個大局”。然而,東部與中西部地區發展的差距逐步拉大。當時,上海、江蘇、浙江、廣東和山東五省市,人口與西部地區大體相當,GDP卻已是西部的二點五倍以上。

而二十世紀末,西部的生產總值僅占全國的百分之十七點一,人均GDP僅相當於東部沿海地區的百分之三十左右,農村貧困人口超過五千七百萬。且全國水土流失麵積的百分之八十在西部,每年新增荒漠化麵積的百分之九十以上也在西部。

……

必須補齊西部這塊國民經濟的“短板”!

因為,沒有西部的小康,就沒有全國的小康;沒有西部的繁榮穩定,就沒有全國的繁榮穩定;沒有西部的科學發展,就沒有全國的科學發展;沒有西部的複興,就沒有中華民族的複興。

中央在世紀之交,適時地提出實施西部大開發戰略,就是為了縮小地區差距,協調地區發展,逐步實現從先富到共富的目標。

而隻有共同富裕,才會奏出社會和諧的動人音符,才能實現科學發展,才能建設和諧的中國社會,才能實現中華民族偉大複興的“中國夢”!

西部大開發的重心在哪裏?在西北,而西北各省區中首推的是新疆。

西部大致可分成三個類別。

第一個類別:限製開發的地方。如貴州、雲南、西藏和其他一些生態脆弱地區。

第二個類別:中央不進行大規模投入,依靠地方政府和市場也可以實現開發的地區。如成渝地區、陝西關中地區,還有內蒙古的一些地方。

第三個類別:值得開發,但是依靠地方政府和市場仍不能得到很好開發的地方。

西部大開發,主要是針對第三個類別。第三個類別當中,首先就是新疆,其次是青海。

實現中華民族“兩個一百年”的奮鬥目標,建立社會和諧的基礎,就是要兼顧效率與平等,就是要采取適當的政治策略,保障社會穩定。

從效率的角度看,西北各省區總體資源配置的效率都很低。根據1999年的數據,西北五省區麵積約占國土麵積的三分之一左右,而GDP僅占全國比重的四十分之一;西北各省的人均GDP都低於全國平均水平。但西北資源很豐富,青海的人均水資源排全國第二,新疆的人均水資源排全國第五,能源、農業資源和礦產資源也非常豐富,整個東部的水資源反而相對不足。我國能源對外依賴程度已很高了,一些傳統資源大省正麵臨資源枯竭的問題,而新疆、青海的資源還有待開發。

從平等角度考慮,西北五省區的GDP平均水平比較低,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也排在全國後列。西北的公共服務和收入水平也很低。西北人才流失嚴重,也影響了經濟發展。

在整個西部大開發中,新疆是重中之重。

為何新疆是重中之重?

就新疆來說,無論是從經濟、政治的角度考慮,還是從國家安全等方麵審視,都與國家戰略有關。

到過新疆的人,大都知道有這麼一句話:不到新疆,不知道中國之大。可見,隻有到了新疆,你才會感受到祖國疆土之遼闊。

新疆,麵積一百六十六點五萬平方公裏,占中國大陸國土總麵積的六分之一,相當於九十九個北京大,相當於十五個江蘇或者浙江大,超過三個法國大。新疆,地處亞歐中心,邊境口岸達十七個,周邊與八個國家接壤,邊境線長達五千六百公裏,是我國連接西北亞、西亞、南亞、歐洲和北非的便捷通道和前沿,戰略意義不言而喻。

新疆地大物博,資源富集,實乃祖國的“一塊寶地”。新疆擁有三百三十一萬公頃耕地;一千多萬公頃可墾荒地;草原麵積達五千七百三十三萬多公頃,居全國第二位;發現和探明的有色金屬礦種有一百三十八種,占全國的百分之八十以上,其中有五種居全國首位,二十六種居全國前五位;石油儲量占全國陸地總儲量的百分之三十,天然氣儲量占全國陸地總儲量的百分之三十五,煤炭儲量占全國總儲量的百分之四十。

在這塊寶地上,生活著四十七個民族,其中少數民族人口占全區總人口的百分之六十二。

以上這些是2013年的相關數據。透視這一串串的數據,可以洞見全局:

沒有新疆的穩定,就沒有國家的穩定;

沒有新疆的發展,就沒有西部的振興和發展。

新中國成立以後,中央政府非常重視新疆的發展。在黨中央的號召下,自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特別是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成立之初,全國各地支持新疆建設就開始了。

當時的新疆,工業幾乎是一片空白。中央把東南沿海較發達地區的一些企業搬遷到新疆,從內地選調工程技術人員充實到新疆,並選派一批批少數民族工人到內地進修學習,在很短的時間內,就為新疆培養起了一支支技術骨幹隊伍。

同時,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國家有計劃地在西部布局和建設的一批能源和工業項目,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開展的“大三線”建設等,這都在整體上為西部地區的發展奠定了一定基礎。

經過改革開放數十年的發展,國家也已具備一定的經濟實力,能集中財力支持經濟欠發達地區加快發展。

從國家長治久安的角度考慮,西北的穩定,特別是新疆的穩定,尤為重要。

從近現代世界曆史看,解決“民族問題”的關鍵有兩點:

一是發展經濟,

二是民族融合。

試想,如果英國不是一個發達國家的話,蘇格蘭就會大鬧分裂;現在雖也有人鬧,但卻成不了大氣候。

如果美國不是發達國家的話,其民族問題也會很突出。2012年11月,美國就傳出許多要鬧獨立的新聞;因為,美國的經濟發展出現了問題。

還有,在許多歐洲人心裏,歐盟已經是一個“準國家”了;靠什麼使得歐洲多民族地區向著一個國家的方向發展?

主要是經濟因素起了作用。

中華民族的複興,需要長治久安,需要有得力舉措塑造中華民族實體。邊疆的開發,特別是新疆的開發,就是塑造這個實體的重要舉措之一。我們的民族政策需要調整,而邊疆開發是政策調整的重要條件。中央政府重點考慮新疆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是對中國未來極為負責任的態度。

如果新疆的經濟不發展,那麼消化民族問題,就缺少一個重要的條件。

近代以來,許多誌士仁人遙望蒼涼的雪域、草原與戈壁,思索多彩的宗教、文化、文明,注目豐富的能源、資源、礦產……開發西部的豪情,可說是壯懷激烈!

早在九十多年前,民主革命先行者孫中山先生滿懷豪情壯誌,他在《建國方略》裏就曾勾勒出治理西部的宏偉藍圖;八十多年前,南京國民政府也曾雄心勃勃推出“西部計劃”。然而,均未能如願以償。

顯然,援疆是大國戰略的智慧之策。

● 漫步曆史的長廊

新疆,古稱西域。

拂去久遠的歲月風塵,曆史學家們發現:早在距今一萬多年的舊石器時代晚期,新疆就有人類遺址。例如:在塔什庫爾幹河東岸、民豐縣、和田市,均有人類遺址被發現。

這些遺址,昭示著人類文明的曙光。在這些地方生活的人類,是新疆最早的居民之一。

在曆史上,中華民族曾出現過多民族融合的現象。

新疆,自古就是多民族多宗教多文化的融彙地。

特殊的地理位置,使新疆很早就成為東西方關係的交通孔道。這不僅使新疆曆史上民族遷徙和交往活動十分頻繁,而且還使得居民的種係族屬和民族關係錯綜複雜。

“西域”一詞,最早見於《漢書·西域傳》。顯然,它與張騫的名字是分不開的。

西漢時期,狹義的西域是指:玉門關、陽關(今甘肅敦煌西南)以西,蔥嶺以東,昆侖山以北,巴爾喀什湖東、南等地,即漢代西域都護府的轄地。廣義的西域還包括:蔥嶺以西的中亞細亞、羅馬帝國等地,包括今阿富汗、伊朗、烏茲別克斯坦,至地中海沿岸一帶。

西域以天山為界,分為南北兩個部分,百姓大都居住在塔裏木盆地周圍。西漢初年,有“三十六國”:

南緣有樓蘭(在羅布泊附近)、婼羌、且末、於闐(今和田)、莎車等,習慣稱“南道諸國”;

北緣有姑師(後分前、後車師,在今吐魯番)、尉犁、焉耆、龜茲(今庫車)、溫宿、姑墨(今阿克蘇)、疏勒(今喀什)等,習慣稱“北道諸國”。

此外,天山北麓有前、後蒲額和東西且彌等。它們麵積不大,多數是沙漠綠洲,也有山穀或盆地。人口不多,一般兩三萬人,最大的龜茲是八萬人,小的隻有一二百人,居民從事農業和畜牧業。

西域人除生產穀物以外,有的地方如且末,還盛產葡萄等水果和最好的飼草苜蓿。畜牧業有驢、馬、駱駝。還有玉石、銅、鐵等礦產,有的地方居民已懂得用銅鐵鑄造兵器。天山南北各國,雖然很小,但大都有城郭。各國國王以下,設有官職和占人口比重很大的軍隊。

公元前二世紀,張騫出使西域以前,匈奴貴族勢力伸展到西域,在焉耆等國設有僮仆都尉,向各國征收繁重的賦稅,“賦稅諸國,取富給焉”(見《漢書·西域傳上》),對這些小國進行奴役和剝削。

在當時的西域,正在伊犁河流域遊牧的大月氏,是一個著名的“行國”,四十萬人口。他們曾居住在敦煌和祁連山之間,被匈奴一再打敗後,剛遷到這裏不久。匈奴殺月氏王,“以其頭為飲器”。因此,大月氏與匈奴是“世敵”。

大自然是神秘的。早在人類誕生之前,天山這條橫跨中亞和我國西部地區、呈東西走向的巨大山脈,就已經靜立在天地之間了。

作為一條偉大的山脈,天山不僅將新疆一分為二,更重要的是,它還破天荒地從“天界”為人間引來了幾條河流,如楚河、錫爾河、伊犁河和塔裏木河。

而在這幾條河流之中,伊犁河是最為神秘的一條河流。

曆史上的伊犁河穀,謎團最多,最具神奇的色彩。

比如新石器時代早期,曾生活在這裏的早期人類“塞種人”(簡稱塞人),他們究竟是來自東方還是來自西方?

與塞人一樣,在伊犁河流域留下千年不解謎團的,還有曾經“名震一時”的烏孫人。

這是塞人之後在伊犁河流域出現的一個龐大民族。在西域,烏孫稱得上是僅次於匈奴的強國。

此外,生長在伊犁河穀的許多生物也不乏神秘色彩……

曆史上,伊犁河流域是古代絲綢之路北線必經的重要地區,也是重要的文明通道、軍事要塞。自古以來,無論是遊牧民族,還是農耕民族,都向往著這片戈壁中的綠洲。

漢武帝認為,伊犁河是“神的特殊恩賜”,憑借生存在河兩岸的“西極天馬”,他奪得了更大的江山。

伊犁河穀最早出現的民族是塞種人。塞人,原遊牧於東起伊犁河、楚河流域,西抵錫爾河地區。秦漢之際,塞種人已經有了國家組織。西漢之初,北方匈奴崛起,月氏人受到匈奴的打擊而西遷,他們打敗原本生活在此地的塞人,塞人不得不一部分退至錫爾河北岸,另一些南下帕米爾,散居各地。

月氏人,戰國時期活動於河西走廊到塔裏木盆地的廣大地區,秦漢之際最為強盛。

烏孫,最初活動於河西走廊。秦末漢初,受月氏人的攻擊而依附於匈奴,後在匈奴的支持下,襲擊月氏人,並將其逐出伊犁河流域。烏孫西遷伊犁河穀等地後,建立了著名的烏孫國。公元前176年,烏孫國的勢力控製伊犁河北岸後,這裏成為烏孫人的牧地。而匈奴則相繼控製今阿爾泰山地區、塔城地區,並與烏孫結盟。

羌人,最初活動於黃河中上遊地區。春秋戰國時期,一部分羌人經河西走廊,沿祁連山、昆侖山向西遷徙,從而在新疆留下了足跡。

匈奴人,興起於戰國時期,主要活動於蒙古草原地區。秦末漢初,匈奴崛起,控製了西域。匈奴人主要是在公元前176年前後進入新疆的。公元二世紀,受到東漢多次打擊的匈奴部眾四散遷徙,一部分老弱人口留在今裕勒都斯草原一帶,後稱“悅般”,在南北朝時期還建立了政權。匈奴人在西域的活動長達五六百年之久。

漢人,是較早進入新疆地區的民族之一。公元前101年,漢朝軍隊開始在輪台、渠犁等地屯田,後來擴大到全疆各地,各屯田點成為漢人進入新疆後最初的分布區域;公元前60年西域都護府設立以後,進入新疆的漢人連續不斷,或為官,或從軍,或經商。

可見,在古代曆史上,曾有許多部落、民族在新疆聚居。新疆居民的族屬,漢代史籍明確記載的主要有:塞、月氏、烏孫、羌、匈奴、漢人……

新疆與中原地區的密切聯係,由來已久。西漢之初,西域各地處在匈奴統治之下。

漢朝派遣張騫兩次出使西域之後,在天山南部的輪台、渠犁等地,西漢王朝除駐兵屯田外,還設“使者校尉”地方官員統領之,後“使者校尉”改稱“護鄯善以西使者”。

公元前60年(漢宣帝神爵二年),設置西域都護府。當時,匈奴統治層內部發生動亂,駐守西域的匈奴日逐王先賢撣“率其眾數萬騎”,自願歸服漢朝,西漢王朝委任鄭吉為“西域都護”,駐烏壘城(今輪台縣境內),治理西域全境。

西域都護府的設立,標誌著西漢開始在西域行使國家主權,新疆成為中國統一多民族國家的一個組成部分。

東漢政府在西域先設西域都護,後置西域長史,繼續行使對天山南北各地的軍政管轄。

魏晉南北朝時期,是中國民族大融合時期,各民族遷徙往來頻繁,又有許多古代民族進入新疆,如柔然、高車、嚈噠、吐穀渾等。

柔然,是北方草原古老民族東胡人(中國古族名)後裔,五世紀初興起於蒙古草原,402年建立了強大政權,同北魏爭奪西域。

高車,亦稱敕勒、鐵勒等,最初遊牧於貝加爾湖及鄂爾渾河、土拉河流域。487年,高車副伏羅部首領阿伏至羅與其弟窮奇率所屬十餘萬人西遷,在車師前部(今吐魯番交河故城一帶)西北建立高車國。

嚈噠,起於塞北(古指長城以北地區),五世紀末東進塔裏木盆地,南攻貴霜(由月氏人建立),建立政權,並越過帕米爾高原,曾一度控製南疆部分地區。

吐穀渾源於鮮卑(中國古族名),四世紀初自遼東(泛指遼河以東地區)西遷,逐漸控製了今甘南(甘肅南部地區)、四川和青海地區的氐(中國古族名)、羌等民族,建立政權。

三國曹魏政權繼承漢製,221年在西域設戊己校尉,治設高昌(吐魯番);後又置西域長史,以對西域各地諸多民族進行管理。

西晉末年,前涼政權張駿發兵西征,占領高昌地區,設立高昌郡。北魏王朝設置鄯善鎮、焉耆鎮,加強對西域的治理。

隋唐時期,突厥、吐蕃等古代民族,對新疆曆史進程產生了重要影響。

這裏需要說明的是,在隋唐時期,中央政府加強對新疆統治的力度是前所未有的。

六世紀末,隋朝統一中原。隋煬帝即位之初,就派遣吏部侍郎裴矩到張掖、武威,主管與西域的互市,了解西域民情。

608年,隋軍進駐伊吾,建築城郭,後設鄯善(今若羌)、且末(今且末西南)、伊吾(今哈密境內)三郡。

七世紀初,唐朝代隋而興。630年,原屬西突厥的伊吾城(今哈密)主,率所屬七城歸順唐朝,唐朝設西伊州(後改稱伊州)。640年,唐軍擊敗隨突厥反唐的高昌氏王朝,於該地置西州,又於可汗浮圖城(今吉木薩爾)設庭州;同年,在高昌設安西都護府,這是唐朝在西域建立的第一個高級軍政管理機構,後遷至庫車,改置為安西大都護府。

唐朝打敗西突厥後,統一了西域各地。702年,武周在庭州設置北庭都護府,後又升為北庭大都護府,管理天山北麓及新疆東部地區的軍政事務,而安西大都護府管理天山南部和蔥嶺以西的廣大地區。唐玄宗年間,唐朝又在兩大都護府之上設磧西節度使,是當時全國八大節度使之一。

對西域各地,唐朝中央政府實行的是藩漢分別管理製度。

在漢民集中居住的伊州、西州和庭州等地,行政上采用與內地一樣的州、縣、鄉、裏管理製度,經濟上推行均田製(唐朝田製)與租庸調製(唐朝賦稅製度),軍事上實行府兵製(唐朝軍事製度)。

非漢民聚居區,則設置羈縻府州,即繼續維護當地本民族首領的行政管理製度,冠以唐朝都護、都督、州刺史的名號,允其以舊俗治理其部眾。

同時,唐中央政府還在龜茲、於闐、疏勒、碎葉(一度是焉耆)設軍事建製,史稱“安西四鎮”。

突厥,是古代的遊牧民族,在六世紀到八世紀,活躍於中國西北和北方草原。552年,突厥首領土門打敗柔然,以漠北(蒙古高原大沙漠以北地區)為中心建立政權,爾後分裂為東西兩部,為汗權爭鬥不休。八世紀中葉,東、西突厥汗國相繼滅亡,其後裔融入了其他民族之中。

吐蕃,是藏族的祖先,六世紀末興起於青藏高原,占領青海後,開始與唐朝爭奪西域。755年,中原地區爆發“安史之亂”,大批駐守西域的唐軍調往內地,吐蕃乘機占領南疆及北疆部分地區。

五代宋遼金時期,因中原地區諸朝爭奪統治權,而無暇顧及西域,西域出現了幾個地方政權並列的局麵,其中主要有高昌、喀喇汗和於闐等地方政權,但它們同中原諸王朝都保持著密切關係。

就新疆維吾爾族的曆史淵源而言,曆史學家與人類學家們都共同提供佐證:維吾爾族是一個多源民族。其最主要的來源有兩支:

一支是來自蒙古草原的回鶻人,

另一支是南疆綠洲上的土著居民。

在中國不同曆史時期,僅他們民族稱謂,就曾屢次更迭:丁零、狄曆、高車、鐵勒、袁紇、烏護、韋紇、回紇、回鶻、畏兀兒等。

回鶻,原稱回紇。唐德宗年間,改其為回鶻。回鶻,是突厥的一個分支,是中國古代北方及西北地區的少數民族;而回紇源於丁零。

早在公元前三世紀,在蒙古草原和南西伯利亞貝加爾湖一帶,活動著很多被統稱為丁零的遊牧部落。

丁零人相繼受草原上的匈奴、鮮卑和柔然汗國的統治,長期局促於山地森林和蒙古草原的北部邊緣,以狩獵和畜牧為生。東漢時期,在漢朝軍隊的支持下,丁零、鮮卑等西域各族與南匈奴一起,打敗了欺壓他們的北匈奴,迫使其西遷。整個南北朝民族大融合時期,部分丁零融入漢族,北方丁零則改稱敕勒、鐵勒、高車,其中高車六部中的一部烏古斯,是今土庫曼人的祖先,其他高車人後來成為回紇,就是今天維吾爾族的祖先。

丁零被稱為鐵勒(中國古族名),是大約在四世紀以後。它最初活動於色楞格河和鄂爾渾河流域,後遷居土拉河北。四世紀中葉,生活在陰山一帶的丁零人大都鮮卑化,著名的《敕勒歌》,是北齊時敕勒人的鮮卑語牧歌:“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這首歌足以表明,維吾爾族的先人與作為鮮卑化民族後裔的北方漢人有血統親緣關係。

維吾爾族的祖先,最早見於漢文史籍是在四世紀的《魏書·太祖本紀》中的“袁紇”,《隋書·北狄·鐵勒傳》則被譯寫為“韋紇”,是指高車部落聯合體中的一個部落。唐代稱回紇,後又改稱為回鶻。據《新唐書》卷217《回鶻傳》記載,隋大業年間(605—617),駐牧於蒙古色楞格河與鄂爾渾河的高車六部,臣服於西突厥。其首領率數百人,攜帶大量禮物,前往西突厥朝拜,卻被汙蔑為“不忠”,因而慘遭西突厥軍隊坑殺。此血海深仇促成大反抗,高車各部落聯合並統一了新的名稱:回紇。

唐天寶三載,即744年,在大唐王朝的參與和大力支持下,東突厥破滅,西突厥被驅至西亞。回紇消滅突厥汗國,居住在鄂爾渾河和色楞格河沿岸的回紇人,收編了留下來的突厥各部,聯合其他部族,建立了回紇汗國,擁戴唐太宗為天可汗。

於是,中華民族史上出現了一個著名典故“千裏送鵝毛”:唐貞觀年間,回紇使者緬伯高朝見唐太宗,所攜帶的珍稀天鵝在一個湖泊走失,隻留下了片片鵝毛,緬伯高就此給唐太宗寫詩:天鵝貢天朝,山重路更遠。沔陽湖失寶,回紇情難拋。上奉唐天子,請罪緬伯高。禮輕情義重,千裏送鵝毛!

唐太宗大笑,賞緬伯高重禮。今天,維吾爾族還流傳這樣的諺語:“天鵝愛的是湖水,蒼蠅愛的是禿子!”“天鵝有飛翔的翅膀,英雄有自己的利劍!”

作為大唐最親密的兄弟,回紇王族和回鶻王族先後娶到過大唐天子的三個親生女兒為妻,而娶大唐王族的女子就更多了,這是西域邦國得到的絕無僅有的最高禮遇。

在回紇汗國存在的兩百多年間,其一直與唐朝長期友好,曾兩次派兵幫助唐朝中央政權平息“安史之亂”,並與唐多次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