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希音和紀湛東第二天去了郊外練車。但他們出門又是不順,繁華地段堵車嚴重,清淨地段又連續遇到紅燈,一路上走走停停,霍希音幾分鍾內姿勢換了不下五次,早已隱隱的不耐煩,而在看到紀湛東那副自始至終就沒變過的淡定又從容的模樣後,就更加覺得不耐煩,最後索性撐住車窗,閉目假寐。
後來她隱約記得自己前幾天似乎是把一本雜誌隨手扔到了車上的儲物櫃裏,抽出來看了兩眼,結果又重新扔了回去,繼續閉目假寐。
紀湛東輕輕笑了出來:“至於麼?這才十幾分鍾的路程,你就煩成這樣,連本雜誌都看不下去。”
“我隻是覺得雜誌不對我胃口,除了封麵上的建築挺漂亮,其他地方恕我眼拙,實在是沒看出來什麼好。”
“那座歐式建築?你不是一向喜歡海邊別墅的麼。”
“現在不喜歡了。”霍希音閉著眼感覺到車子再一次降速,心中更加鬱悶,“我現在喜歡的是歐式風格,越浮誇越好,最好是中看不中用的那種。”
到達郊外已是一個小時後。這輛用來練習的車子成本價太高,霍希音開得有點小心翼翼。紀湛東坐在副駕駛位上,悠閑的模樣和她簡直形成了強烈對比,偏偏他還在一邊調侃:“你現在這模樣就像是要舍生取義。放鬆,又不是赴刑場,這麼緊張幹什麼?”
霍希音扭頭:“不要分散我注意力。”
開車不輕鬆,霍希音很快就累得胳膊酸。加上她又緊張,連脖子都開始疼。最後她把車子停下,胳膊支在方向盤上,幽幽感慨:“當初沈靜表姐學車,沒一會兒就嚷天壤地喊累,我當時還奇怪她怎麼突然變嬌氣了,那麼舒適的車子竟然還說難受,現在我終於懂了。”
紀湛東說:“你表姐還會開車?我從認識周臣一家以來就沒見你表姐碰過方向盤,一直都是周臣當車夫。”
“那是因為她學完之後就後悔了。說能者多勞,會開車就意味著以後要開車,開車多受罪,還是坐車來得舒服,所以她拿到駕駛證之後就把它扔到了一邊了。”
紀湛東淡淡地笑:“那你為什麼學車?”
霍希音瞟他一眼:“因為我自力更生,而且我比她勤快。”
後來開車的時候她漸漸放鬆,終於能勉強做到不歪斜,而且倒車五次,全部開進了預定的範圍。紀湛東抱著雙臂輕輕地笑:“嗯,開得不錯,請繼續。”
但是他在說了這句話後,霍希音就再沒了好運氣。她在嚐試轉彎的時候把車子拐進了水窪裏,又在倒車的時候刹車不及時,車子撞進了半人高的草叢,接著便聽到外麵嗤啦一聲響,明顯是車子被刮花的聲音。
霍希音一下子就沉了臉,轉頭看向紀湛東,他卻依舊眉目不動,甚至連抱著雙臂微笑的姿勢都沒變,隻是衝著她揚了揚下巴:“開出去吧,在一堆雜草裏停著像什麼話?”
霍希音無語,拿這種車子練車,而且是讓她這種白癡新手練車,明顯就是揮霍。偏偏紀湛東依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甚至在看到她鬱悶的表情後笑意更深:“真沒什麼,我當初學車的時候還報廢過一輛車呢,你這算什麼。”
“真的?”
“假的。”他低頭看了看表,忽然衝她微微彎了眼,“換位置,我來開,帶你去吃點好吃的。”
紀湛東顯然對這裏的地形十分熟悉,他們走的路程並不長,但中間有一段路經過很多小巷,車子靈活地在狹窄的道路中間七拐八拐,霍希音看著都頭暈,卻也不曾見他猶疑。
到後來路況又漸漸柳暗花明,車子最終停在了一處空曠的野外。霍希音向車外望去,竟然是一群衣著光鮮的男男女女,大概是聽到了他們這邊的動靜,此刻全部扭過頭來,齊齊地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