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1 / 2)

她們去取水的時候路過網球場地,紀湛東正和習進南拚殺得不分勝負。習進南完全沒了平時清淺的笑意,此刻微微抿著唇,球拍揮得淩厲果決,動作精準而利落。而紀湛東也與平時漫不經心的調笑態度大不相同,眼睛微微眯起,扣球的動作也一樣做得幹淨而漂亮。

霍希音高中的時候曾經學過網球,但隻是皮毛。後來紀湛東半誘哄半激將地和她打過一次,紀湛東把球發過來,明明看起來離她不遠,但是她十次裏照樣還是有十次都接不到。

開始的時候紀湛東隻是不可置信,到後來他完全認命:“既然學了,為什麼不堅持練下去?明明看起來還有模有樣,怎麼真碰到球後卻又沒了形?”

他還不如直接說她是繡花枕頭。霍希音累得氣喘籲籲,麵無表情地瞟了他一眼,隻覺得剛剛的自己就像是《貓和老鼠》裏的那隻永遠捉不到老鼠的貓:“我當時隻是覺得網球動作優雅,是球類運動裏最漂亮的,學了之後才知道它揮起拍來竟然會這麼累。”

紀湛東把她從草地上拽起來:“明明是你自己不鍛煉,協調性差體力也不好,現在倒是……”他在她如飛小箭的眼神裏再也說不下去,於是很識時務地立刻了改口,“嗯,現在倒是不晚,還有時間,好好加油。”

“……”

後來楚塵和周笑非上場,後者敗得簡直一塌糊塗。周可容坐在霍希音身邊,此刻笑得眉眼彎彎:“周笑非的女伴沒有在這兒真是太對了。”

周笑非狼狽不堪,非常狼狽不堪。他站在那裏,楚塵在對麵笑得誌得意滿,手裏的一隻網球拍轉得比周笑非手裏的網球還要快:“我說你今天狀態也太差了吧,連發球都失誤,搞什麼呢?”

“你以為誰都像你這麼春風得意?”周笑非沒好氣地看過去,拍球的動作卻在一刹那間定住,接著球拍一揚,忽然指著楚塵的身後對他說:“楚塵,你看看你後麵是誰?”

楚塵在對麵依舊安然自得地笑,手中的球拍轉了轉,堪堪指向霍希音和周可容的方向:“別想再騙我,我後麵沒人我知道,她可是在……”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臉色一變,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立刻連球拍也“刷”地一下收了回去。

頓時全場靜默,兩秒鍾後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霍希音眼角餘光瞥向中場休息的紀湛東和習進南,那兩個人平時連大笑都不見一個,此刻竟然也笑得連肩膀都在抖動。周笑非在對麵更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怎麼知道我說的是誰……我的天……我受不了了……”

天氣太熱,霍希音連網球拍都沒有碰。傍晚的時候一行人直接從網球場轉去聚餐,因為這次人數眾多,聚餐也就更加熱鬧。

有周笑非的地方就絕對沒有規則。也不知是誰開的先河,一向都注重優雅清貴形象的紳士們此刻竟然紛紛放下矜持,紛紛互相揭起對方的短。

紀湛東修長的手遙遙一指,對住周笑非:“小時候我和這家夥總是比著背東西,我背《百家姓》,他就背《三字經》,他背《莊子》,我就背《道德經》,總之我倆選的東西都會力爭比對方的難度大,而且還要彰顯自己的淵博。到現在我都還記得當時的情景,他在隔壁大院裏喊著人之初性本善,我就在這邊背趙錢孫李周吳鄭王,不止比誰背得快,還要比誰的聲音大,現在想想真是幼稚。”

“你當初可不覺得幼稚。”周笑非笑,“有習進南和楚塵作證,你當初就因為《楚辭》背錯了一句,而我把《詩經》背完了而且背對了,你就賭氣了一整天,早飯午飯晚飯都沒吃,現在想想是不是覺得更幼稚?”

話題大都無傷大雅,但九成九都涉及隱私。到後來問得越多,尺度也就越大,周笑非今天最是倒黴,話題指向他的次數最多,連初戀和身高都被揪了出來,若不是估計在場女士的麵子,話題估計會更加的惡趣味,一群優雅貴公子就這樣悲哀地在不知不覺中淪落成了八卦狗仔隊,並且還是自甘墮落的那一種。

後來連女伴都參與了進來,周笑非的女伴經過一下午的休整,精神恢複得不錯,此刻拽了拽周笑非的袖子,想了想,說:“我都不知道該揭什麼了,要不就說說你的初吻?”

紀湛東本來正一隻手搭在霍希音的椅背上,姿態懶散地鬆鬆攬著她,聽到這兒突然嗤了一聲:“別問他這個,他初吻在三歲的時候就已經給了幼兒園老師了。”

頓時全場哄笑。周笑非也是笑,不過顯然是咬牙切齒地笑:“紀湛東,厚道點兒,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