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相
作者:楊楊
人生如戲,年輕的父母遭遇了如電影《左右》裏主人公經曆過的艱難抉擇。然而,電影的結局是編劇選擇的,生活這出戲的結局是喜是悲,卻是我們自己說了算。
2011年9月17日,北京軍區總醫院血液病科,小鹿坐在病床上,父親白耀輝、母親薛菊在陪他下跳棋。這時門外進來兩個人,男的叫耿偉,女的叫李擎芳。看到他們,小鹿歡呼雀躍著撲到他們懷裏,嚷嚷著:“爸爸媽媽來嘍!”
李擎芳坐到床邊,手腳麻利地削了個蘋果,遞給薛菊:“薛姐,蘋果可甜了,你嚐嚐。”薛菊接過來遞給耿偉,耿偉又遞給了白耀輝,最後蘋果兜兜轉轉到了小鹿手裏。孩子大口大口地吃得很開心,他說:“真好啊,我有兩個爸爸,兩個媽媽,有好多人愛我。”一時間,病房內氣氛溫馨和諧。小鹿骨髓移植已經成功,這一年來的複查情況雖有波動,但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看著活潑可愛的孩子,4個大人感覺無比幸福。
這到底是怎樣一個家庭?一個孩子又怎麼會有兩對爸爸媽媽呢?
男友要和前妻生孩子,怎麼辦
1981年出生的北京女孩李擎芳至今記得2004年那個飄雪的情人節。當時男友白耀輝已經向自己求婚了,為了這個一窮二白的男人已經和家人鬧翻了的李擎芳怎麼能說不呢?幸福的兩個人仿佛覺得熾熱的愛情可以融化冬天的冰雪。
可就在他們高高興興商量何時領證的時候,白耀輝的前妻薛菊帶來了一個可怕的消息:小鹿—白耀輝和薛菊的兒子得了白血病。更讓人絕望的是:此後,無論是小鹿的親生父母還是爺爺奶奶跟小鹿的配型都失敗了,中華骨髓庫暫時也沒有和他匹配的骨髓。
2004年6月,白小鹿高燒不退。醫生表示,唯一的辦法就是進行骨髓移植,當務之急是找到和小鹿匹配的骨髓。醫生告訴他們,“還有一種新的治療白血病的有效方法:臍血移植。比骨髓移植更容易配型,成功率也高,而且排異現象少。”
哪來的臍帶血?除非再生一個孩子,而且必須是白耀輝和薛菊再生一個。在醫院走廊長椅上,當白耀輝向李擎芳說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李擎芳差點暈過去。
“隻有這樣才能救我兒子,擎芳,我得和前妻複婚,然後生一個孩子。”白耀輝布滿血絲的眼睛幾近哀求地對李擎芳說。李擎芳的心直沉到底,明知道在親情和愛情的天平上有些事根本不能對等,也不能拿來做比較,但是他終究還是選擇了親情,而舍棄了自己。這個男人讓她欲恨不能又愛得心疼,李擎芳的眼淚奪眶而出。
可是,如果這個男人見死不救,又怎會值得自己去愛?盡管救孩子的方法對她來說是多麼的殘忍,但她又沒法反對男友的決定。最終,李擎芳把自己身上的3000元現金留下,又去銀行取了兩萬塊塞給白耀輝,在目送他返回病房後,悄悄離開了。
雖然心裏惦念小鹿,但連續幾天,李擎芳都沒法走進醫院,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李擎芳跟公司請了假,飛到雲南散心。
置身於彩雲之南,李擎芳眼前揮之不去的仍舊是白耀輝的影子。他們相戀時的一幕一幕如電影般呈現在眼前。
李擎芳出生於北京一個幹部家庭,2003年北京大學畢業後,應聘到北京一家國企。同年6月學車時結識了白耀輝。
相比李擎芳,1976年出生的白耀輝條件就差了許多。他的父母都是早年下放到西北的知青,老人常年居住在甘肅,他則一直在北京生活。1999年他和北京女孩薛菊結婚。2001年,兩人育有一男孩。但2003年白耀輝被所在工廠辭退兩人就離婚了,房子和兒子都給了前妻。為了改善窘迫的經濟狀況,白耀輝向朋友借了3000元去學車,他決定考取駕照當一名出租車司機。
按理說兩人條件相差懸殊,名校畢業、家世優越的李擎芳怎麼能看上一窮二白的白耀輝,何況還是二婚男?這些李擎芳也說不清楚。可能是白耀輝總是為別人著想,或許是白耀輝對自己那份執著,抑或是白耀輝給自己那種實實在在的溫暖。所以盡管閨蜜說她情商短路,父母說她腦子進水,李擎芳還是義無反顧地要跟白耀輝結婚。
如果,沒有小鹿的病,我們應該結婚了吧?小鹿的病好點了嗎?他們順利懷上了嗎?從雲南回來後,李擎芳看著家裏一應俱全的結婚用品發呆。
迎接生命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