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三萬英尺的高空上飛行。
有些緊張、有些好奇，但因為在鬧別扭，苗清清強忍著滿腔的諸多情緒，用可愛的倔強表情直視著前方，說什麼都不願朝身側的人看上一眼。
如果不是亂流，她其實做得還不錯，但就是因為亂流，內心的恐懼讓她一下子忍不住，慌亂地一把抱住武少磊的臂膀，想起先前看到的空難報道，忍不住全身顫抖了起來。
武少磊忍著竊笑，佯裝無事，一臉平靜地翻看他的報紙。
“怎麼辦？飛機……飛機一直在搖晃，它、它是不是要掉下去了？”第一次坐飛機，第一次經曆亂流，不知道什麼叫亂流的苗清清有些嚇到了。
武少磊假裝沒聽見，看報紙的表情更認真了。
她慌亂地看了看四周，好怕飛機會忽然從哪個地方裂開。
她看了很多追蹤報道的新聞節目，聽說前陣子剛發生的空難，飛機就是在高空上裂成幾大塊，散落開來。
“小磊……”她喚著他，語氣甚是緊張。
這一回，他總算是有反應了。
“怎麼……”他慢條斯理地折起報紙，涼涼問道：“現在願意跟我說話啦？”
她一僵，想到她正在生悶氣當中，才打定主意不理他，怎麼這會兒自己忍不住，開口跟他說話了？
不太平靜的亂流慢慢轉微而終止，她的慌亂平定了下來，尷尬地抽回抱住他手臂的手，默不作聲。
“又不說話了？”武少磊揚眉。
他不是死人，對於她不尋常的靜默跟冷淡，打一開始在出發時就有感覺，隻是他願意給她思緒上獨處的時間，所以他不逼她。
但，那並不表示他會一直配合下去，由著她悶著頭一路地想、一路地跟他鬧別扭……路途遙遠，一路冷戰到底，那他很悶耶。
“到底怎麼回事？”沒空來旁敲側擊那一套，他直接問。
“……”她安靜，不想說話。
“如果你不說，那我就要睡覺，一路睡到美國都不理你了喔。”他威脅。
因為他的宣言，秀美的嬌顯瞬間浮現了不確定，不確定要不要再繼續鬧別扭？
“還不說話？那我要睡了喔。”武少磊作勢攤開航空公司準備的薄毯。
“等一下，你等一下啦！”生嫩的她哪知他隻是裝裝樣子，連忙焦急地阻止他。
武少磊很合作地停下動作，洗耳恭聽。
“那個……”凡事開頭難，她掙紮了一下才擠出一句。“我覺得不公平啦！”
“什麼東西不公平？”武少磊一怔，不知她何出此言。
“我發現，我一點也不了解你。”她嘟起了嘴，對這發現不滿意。
“什麼意思？”武少磊愣了一下。
“就是我不了解你啊。”她覺得她已經說得很白話了。
“舉例。”他隻能請她申論。
“你看，我連你幾歲都是剛剛不久前才知道的，這就是很好的證明。”她還真的舉例了起來，“而且啊，真是不公平，你知道我所有的事，可是我卻一點也不知道你的，我聽你跟其他人說話，覺得好奇怪，什麼交易？談什麼條件？你跟你爸爸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聽都聽不懂。”
說到後來，她一臉苦惱，因為在聽的當時，她都很認真，可是卻沒一樣聽得懂，讓她有種挫敗感，不得不苦惱。
“你想那些做什麼啊？”武少磊傻眼。
“不做什麼啊。”她覺得他的問題才奇怪，“你知道我的事，所以我也該知道你的事，這樣才公平。”
“公平？”武少磊覺得好笑，忍不住提醒她的處境，“小姐，你的人生中，除了鬼婆婆跟可樂那隻貓之外，似乎可以說是空白一片吧？”
言下之意，她用她形同空白的過去，想交換別人的過去，也是一種不公平。
她聽懂了他的話，隻能沉默，咬著唇，秀美的嬌顏滿是不情願。
“總之，你就是不想告訴我有關你的事。”她嘟囔，滿臉地不甘。
“我的事有什麼好說的？”他覺得她突然興起的念頭真的很奇怪。
“怎麼會沒什麼好說的？像你小時候的事啊、其他家人的事啊，還有你的興趣啊、喜好啊……也可以說說你的職業嘛，平常都是你在陪著我，難道你都不用做事、不用工作嗎？”她的問題一大堆，都是她後來才想到該問的事情。
武少磊忽地感到頭皮發麻。
這些問題……不是他錯覺，過去他認識的女性朋友，隻要對他有那麼一丁點意思，也就是那種對他芳心暗許的，大都會問上這一串身家調查一樣的問題。
“你問這些做什麼？”他問得極小心。
“我好奇啊！”她答得一派自然。
簡直是標準答案，每一個想接近他的女孩子在問完一堆問題後，就推說是好奇，他真是怕了這些好奇。
“沒什麼好說的吧？”出於直覺，他習慣性地推諉，也用一貫的方式打發掉她的問題，隻見他笑著說：“你一下問這麼多，我也不知道怎麼回答起，反正大家相處久了之後，你自然就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