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果不是家族裏‘雷毅’他這個長曾孫在上邊胡作妄為的話,他們這些同輩兄弟姐妹們又哪有出頭之日?也正是有著他們在暗地裏慫恿出主意,才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堂哥一步步自己走向毀滅,從而讓家裏的長輩對他失去希望,讓他一步步失寵,直至最後無人問津。
在經曆過一些禍事之後,這個軟泥巴扶不上牆的堂哥從京城淪落到省裏,又從省裏被放逐到下邊的小縣市裏邊,以免出門丟人讓人貽笑大方。
但誰又能想到,他竟這麼廢物,脆弱的承受不住這一連串打擊,自己把自己逼瘋了?
透過病房門口的透明玻璃向內看去,看著被綁在床上掙紮怪吼的‘堂哥’,在這昏幽寒冷的天氣中雷俊儒頗有些兔死狐悲的傷感。
當然,這僅是片刻而已。
哪怕眼前的‘堂哥’再廢物,再一無是處軟泥巴扶不上牆。可他終究是‘雷家’的長曾孫,是他們這年少一輩中的長門老大,終究在那個人丁不旺的年代裏承受了家族所有人的寵愛。
就如他此時瘋了一樣,幾成廢人。甚至是得了重病,馬上就要一命歸西了。
可家裏的一些長輩,仍是要在這個時候給他訂一門親事。
一來想讓這瘋子留下一門血脈,二來是想用這喜事衝喜,妄圖把這已瘋的廢物再挽救回來。
……
可惜,廢物終究是廢物,瘋子終究是瘋子。
雷毅這個‘堂哥’,終究是軟泥巴扶不上牆。隻是別人眼中的垃圾,和那些向上攀爬強者們的墊腳石而已。
看著車內隻用幾句好話就哄的安靜坐在一旁流口水的‘堂哥’,雷俊儒眼底深處有的隻是輕蔑與厭惡。
擦去車窗內那層水汽,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冰雪寒風,心底那絲微不可聞的可憐同情瞬間變成鐵石心腸。
弱肉強食,廢物與弱者不值同情憐憫!
……
雷毅感覺自己仿佛是在做一個夢,夢裏的世界光怪陸離。
以前花天酒地紙醉金迷的日子曆曆在目,隨後一步步跌落被人欺辱的事情也不時閃現。到至最後,甚至是閻王小鬼陰曹地府的荒誕之事也出現了。
不知過了多久,好像是在想事情時出神的一小會時間,又好像是昏昏沉沉不知睡到地老天荒的悠長歲月。
對‘夢’裏的事情,雷毅記的清清楚楚,一切都好像是真真正正發生過一般,自己也像是真的死過一次,的的確確去了陰曹地府走過一遭。
終於,那混沌而荒誕的世界逐漸退去,自己的思維也逐漸清醒過來。
汽車駛過聲、鞭炮轟鳴聲、喜樂禮鳴聲、人聲鼎沸聲……
久違了的各種聲音緩緩出現在自己的世界感知中,就好似睡了一覺做了一個長夢剛剛醒來一樣。
入目之下,大紅的地毯、大紅的‘喜’字、大紅布置的禮堂……
還有,眼前一襲紅紗的少女新娘。
……
隻是低頭看那病白手,凝眸隻見三枚點黑存。
清醒之後,恍若再世為人。
渾噩的一切既然是真的,那掌心這三枚黑點便代表自己隻剩下三天的壽命好活。
刹那,眼前這大紅喜樂與掌心這烏黑痣點將這多姿世界劈為兩半!
這一生,隻剩三天時間好活。
剩下的時間,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