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起誰鏟惡扶貧,誰英雄救美,誰路見不平,誰忠心報國,江南這一帶的百姓可能茫然不知。可若說起江南阮家堡,不管老少婦孺,都必定咧嘴大笑拍手稱好!

為什麼?你問為什麼?

若是在鬧市街上,這個問題想必會引來一陣笑料。誰人不知那阮家堡權利滔天,卻從不徇私枉法;家大業大,卻鍾情不移;能人輩出,卻從不仗勢欺人,救濟貧困百姓,乃隨處可見之事。所以,阮家不僅在江湖上聲名遠播,就是在那朝廷上,也是做得風生水起,皇帝老兒也要讓上幾分!

去年盛夏之際,阮府家主阮棟飛喜得一男丁,取名阮清炎。

年過兩載,這阮棟飛在臘月時分又喜得千金,得當今聖上親自賜名,阮清歡。

轉眼間,八年過去了。當初兩個牙牙學語的小孩子,也長大了不少。阮家家主對這雙兒女疼愛有加,卻從不鬆懈對清炎清歡的教育。琴棋書畫和功夫樣樣都請了德高望重的夫子教學。清炎倒算是聽話,每一樣課程都老老實實的跟著學,可清歡卻獨獨對功夫無奈至極,怎麼都學不會,長久以來,自己也放棄了。

“哥,你說爹爹要我們學這麼多,有什麼用啊?你冷不冷?紅鳶也不知道去哪兒了,真是的。”清歡穿著厚重的花棉襖,兩條細細的眉毛擰在一起,朝院子裏練劍的哥哥抱怨。紅鳶是從小就和她一起長大的丫鬟,比她大三歲,和兄妹兩關係不錯。

“行了行了,要是累了你就去休息,不過小心被夫子看到跟爹地告狀,你又得挨罰,我可不會提醒你!“男孩動作不停,寒風呼嘯,小少年身著單薄卻大汗淋漓

一聽懲罰,清歡的臉色變了變,怏怏地應了一聲,跑到院裏石桌前設的暖爐旁坐下休息。

爐子的火很雄,清歡渾身都暖和了,沒多久,清歡腦袋歪了歪,睡著了。

院裏沒了說活的聲音,清炎偏頭望了門外一眼,轉身便踩著棉靴,蹬蹬蹬地跑進內屋,抱了一團毛絨絨的東西出來給清歡搭上。

“這丫頭,又跑這院子裏睡覺了!哎。。”蒼蒼白發的夫子,隨著清歡一路過來踩在雪上的腳印,尋到了院中的清歡。清炎一驚,想要叫醒妹妹,已經來不及了。

於是,睡熟的清歡,被夫子提著耳朵,揪到了前廳,阮棟飛擺擺手,讓夫子退下。

半夢半醒間,被一聲渾厚的叫喊驚得跳起:“在哪兒在哪兒?夫子我沒睡覺沒睡覺,我看哥哥練劍去了,我。“

“清歡,你怎麼又偷懶?女孩子家,學點功夫留著防身總是好的,爹跟你說了那麼多次,你怎麼就不聽呢?爹是為了你好啊!你娘去世的早,將來爹也會先你們而去,誰來保護你啊?“阮棟飛皺眉看著女兒,語重心長。當年他的夫人雖未他添了個女兒,卻在產後不久得了怪病,這病來勢洶洶,他還沒來得及廣尋名醫,阮夫人便抱病恙去,獨留給他一雙兒女。

清歡早已清醒,抬頭,就看到男子坐在桌旁品茶,“爹,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偷懶了。“說起母親,清歡眼眶泛紅。

“知道錯了就好,以後可不許這樣了!罷了罷了,再有下次,爹就要生氣了,你下去吧。“到底還是心疼女兒,阮棟飛揮揮手,讓清歡離開。望著女兒的容貌,再想起夫人生前的笑顏,向來威風霸氣的阮家家主,握著茶杯的手竟也微微顫抖。

出了前廳,清歡就看見哥哥和紅鳶在外邊等著,哥哥身上還穿著那件被汗水浸濕的單衣,滿臉緊張。瞧著她出來,又憋見她的眼睛紅著,連忙拉住她左看右看。

“小姐,老爺他。。“

“你沒事吧?爹是不是罵你了?是不是要罰你?你別擔心,我。。“

“哥,”清歡突然抱住身側緊張的小少年,“我想娘親了。“

小少年動作猛地停了下來。兩個矮小的身影就這麼相擁著,在皚皚雪地裏靜立許久。這一畫麵,在紅鳶腦裏印象深刻,很多年後每逢下雪,回憶起來,總是滿心苦澀,淚眼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