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時候,下了將近兩天的雨,終於停歇了下來,天空當中,頓時露出了幾分日出的跡象。
就在白清起身的時候,長期以來習武養成的那份敏銳,還是將方金芝從睡夢當中驚醒了過來。
一夜沒有睡好,再加上傷勢依舊是很重的樣子,所以她感覺自己的精神格外的疲憊,想想昨天夜裏白清硬是和她擠在一起的樣子,方金芝頓時覺得有些麵紅耳赤。
不過想想這地上鋪的毯子隻有一條,這晚上的又是格外的寒冷,在這種荒郊野外的山洞裏,也隻能夠這個樣子了吧,總不能睡在地上。
其實就兩個人的立場來說,她也明白這已經是白清非常照顧她了,換個人的話,也許哪裏會管她的死活。雖說為了防止她有什麼動作,白清在臨睡的時候,將她的手和腳都綁住,不過她也理解白清的這份小心翼翼,畢竟不管怎麼說,兩個人現在還是敵人,這一點可不是隻憑著聊聊天就會改變。
隻是這兩天,幾乎接二連三的在他身上出糗,實在是讓她覺得很是委屈。
聽著耳邊傳來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漸漸的消失,方金芝睜開眼睛,雖然說不知道白清出去是想要做什麼,但是眼下,似乎是一個逃走的好機會!
昨天晚上,兩個人在一起就著夜色,隨意的說了好些話,算是對彼此也有了一個了解,通過這些話和這兩天他對自己的做派,方金芝明白,白清其實人還不錯,若非兩個人立場和陣營不同,她真的有心想要結交。
不過她已經被白清擒住兩天了,而且她心中也很清楚,自己被白清帶回官軍的大營之後,甚至被他帶到汴梁之後,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何種的命運。況且,自己失蹤了這兩天,自己的那些屬下們,還不知道會急成什麼樣子。
所以她的心中,這兩天來其實一直都在尋找著逃跑的機會,雖然這麼做,有些不太地道,可能對不起白清對她的照顧,但是看到眼前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她可不想放過。
白清看似將她綁的很近,然而卻並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門縮骨術的功夫,雖說也許達不到收縮骨骼那般奇妙的境界,但是至少,掙脫出手上綁著的那些布條,還是沒什麼問題。
幾乎也就用了數息的時間,她便已經將雙手解放出來,然後三下兩下的將綁住雙腳的布條也解開,便掙紮著爬起身來,跌跌撞撞的向著山洞外麵走出去。
剛一出山洞,忽如其來的光亮還是讓她下意識的遮住眼睛,好一會兒,才勉強適應了光線,看到自己和白清的坐騎,正被拴在不遠處的樹上。
又是很長時間沒有進食,再加上傷勢過重,饑腸轆轆的方金芝,此時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點,但她還是強撐著一口氣,跑到了坐騎的身邊。
白清那匹正在那裏悠然自得啃著草的黑色駿馬,一看便知是寶馬神駿,方金芝豈會放過這個機會,隻是還不等她靠近,那馬就忽的警覺起來,看著她的眼神當中,帶著幾分戒備,而且還不斷的打著響鼻,似乎是在警告她一般。
寶馬有靈,不是自己的主人,自然不會容忍其染指。
方金芝有些不信邪,眼神一凝,便再次向前一步,準備強來,然而在她做出這個動作之後,白清的卷毛獅子踏雪驁,忽然前腿騰空,僅用著後腿的力量站起來,兩條前腿還在不斷的踢騰著,嘴中也是不斷的發出咆哮的聲音,驚的附近樹枝上的鳥,喳喳的鳴叫著飛起。
方金芝心中咯噔一下,瞬間便在心中絕了降服這批桀驁不馴的寶馬的念頭,唯恐它的叫聲將白清召回來,她便徑直來到自己的坐騎前,解開韁繩,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爬到馬背上,嬌叱一聲,策馬便走。
雖然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方向,四周隻有一片泥濘和遮天蔽日般的密林,但是她根本就不在乎,趴在馬上,認準了一個方向,便是咬牙快馬揚鞭而去,這個時候,還是先逃走再說吧!
在方金芝的催促之下,那匹馬,此時也是撒開了四蹄,拚命的奔跑著,似乎也能夠領會到自己主人的心境一般。
隻是,還沒跑多久,就在方金芝昏昏沉沉的時候,她的視野當中,忽然出現了一張愕然的臉。
方金芝的臉上,瞬間出現了幾分不安的情緒,胯下的坐騎,也是逐漸放慢腳步停了下來,而在她們的正前方,赫然是一臉驚訝的白清,隻是他的手中,還拎著一隻壯碩的兔子。
看白清衣服上濺滿了泥點的狼狽模樣,顯然為了抓這隻兔子,花了他不小的工夫。
“你這是準備往那兒去?想不到我都綁的那麼緊了,還是沒能困住你!”經過了最開始的驚訝之後,白清的眉頭緊緊的皺起,看著趴在馬上搖搖欲墜的方金芝,沉聲問道。
方金芝此時就像一個做錯了事情被戳穿的小女孩一般,她哪裏會想到,自己逃走的方向,居然會和白清離開的方向一致,此時的她,真的是恨不得在地上找條地縫鑽進去,所以聽到白清的話之後,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