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將軍,我家官人他……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杭州知州府衙當中,狄笑白所住的客房當中,李清照和李師師正神色不安的端坐在屋裏的椅子上,看著站在那裏如同雕塑一般望著窗外的狄笑白,好像從進門開始,狄笑白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沉默著沒有開口。
雖然都已經很熟悉狄笑白的性格,但是李清照和李師師還是不由自主的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眼神當中看到了那份深深的擔憂,最後還是李師師忍不住,對著狄笑白有些遲疑的開口問道。
路上的時候,狄笑白已經將有人襲城的消息告訴了她們,雖然知道有澹台龍舞在白清的身邊,多半不會有什麼事情,但是她們還是依然忍不住會覺得有些擔心不已。
聽到李師師的話,狄笑白終於轉過身來,雖然她的臉上,依舊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不過細心的李師師,還是看出了幾分不同尋常的神色。
狄笑白站在那裏,似乎是想了些什麼,然後在李清照和李師師的注視當中,緩緩的走到了牆邊,仰起頭來,看著掛在牆上的那把銀色的長弓。
看著那把長弓,狄笑白的臉上,露出了幾分掙紮的神色,好一會兒,她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起胳膊,將手慢慢的伸向了那把長弓,隻是越是靠近,狄笑白的手便越發顫抖了起來。
等到她的手,幾乎要碰觸到自己的成名兵器千幻的時候,她的動作卻仿佛是定格了一般,就那麼愣愣的站在那裏,雖然和千幻已經無比的接近,不知怎的,卻又給人一種咫尺天涯的感覺。
距離狄蔗戰死,已經足有一年多的時間了,這一年多來,狄笑白從來都沒有再拿起過千幻一次,每當她想要碰觸到的時候,她的腦海當中,就會下意識的浮現出狄蔗臨死前的一幕,她的心中便帶著幾分悔恨,而且這份悔恨,隨著時間的流失,不但沒有消失半分,反而愈加強烈起來,這也是她的武功遲遲沒有恢複的原因之一。
狄笑白的冷若冰霜,並不是天上便是這般模樣,更多的是因為年少時那些悲慘的經曆,讓她下意識的將自己的心靈死死的封閉起來,其實她的心,異常的脆弱,如此重情義的她,反而更加難以承受這種生離死別,正因如此,在某些事情上,她也會更加容易鑽進牛角而無法釋然。
纖手定格在距離千幻不足一寸的距離上,但是狄笑白眼睛當中,泛著幾絲無比掙紮的眼神,好一會兒,她在猶豫了半天之後,胳膊最終還是無力的垂了下來,她默默的低下頭,眼神當中,帶著幾分黯然的神色。
她,終於開始跨不過心裏的那道坎。
好一會兒,狄笑白才深吸一口氣,然後默默的走到一邊,拿出了一杆長槍,接著在李清照等人不解的眼神的當中,快步走到門口,單手持槍的站在那裏。
雖說此時的狄笑白,身形看起來異常的挺拔,看起來格外的英姿颯爽,隻是在那份背影之中,李師師等人,還是看出了幾分蕭索的意味。
雷聲,似乎變得越發密集了起來,不時劃破長空的閃電,將屋子裏映的忽明忽暗,恰如此時屋內三人的心思……
城外。
感受到自己的肩膀之上,忽然被撫上一隻大手,歿言下意識的轉過頭去,隨即看到了方七佛的那張臉。
幾乎是在第一時間,歿言的臉上先是露出了驚訝,但是隨後便轉化為驚喜,對著方七佛失聲叫道:“七叔,你怎麼來了!”
其實方七佛在方臘的兄弟當中排行老三,嚴格意義上來講,歿言應該喊“三叔”才對,之所以如此稱呼,是因為歿言不過隻是方臘的義子罷了,不過方臘自己本身也有兒子,這樣一來,歿言的身份就變得有些敏感了起來,所以為了避嫌,他便用方七佛的名字來稱呼他“七叔”,也算是他自己獨有的稱呼了。
“剛剛看到你風風火火的過來,實在是有些放心不下!”方七佛拍了拍歿言的肩膀,對著歿言沉聲說道,頓了一頓,將目光轉到一邊,對著歿言又道:“不光是我,你看看還有誰來了?”
聽到方七佛的話之後,歿言根本連回頭都沒有回頭,便直接對著方七佛笑道:“這還用看嗎?肯定是百花姑姑也來了吧!誰都知道,隻要是有你的地方,就肯定也有她的影子啊!”
“你這個小鬼頭!”歿言的話音剛落,就感覺自己的後腦勺被人從身後輕拍了一下,緊接著一個聲音就從身後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