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欄打斷道：“找朱瞎子！”
師傅點點頭，向他們村開去，路上說起朱瞎子家的情況。
簡短截說。
幾十年前，村裏一對表兄弟蓋房時出了意外，屋頂坍塌，倆人從房上摔下來，一個斷了腿，一個被砸成傻子。
這兩家的條件都不好，斷了腿的那個是表哥，已經娶了媳婦，雖然成了殘疾，但日子能湊合過，傻了的那位純粹廢了，本來就沒媳婦，這下更完蛋，後來他爹娘聽說河北某村裏有個傻閨女，便去找閨女家人商量，最後把兩個傻子湊了一對，就盼著他倆能生個孩子，老了以後也有個指望。
幸不辱命，兩年後，倆傻子生了個大胖小子，也就是後來的朱瞎子。
朱瞎子出生後的第二年，他那傻子爹就掉進河裏淹死了。
別看是個傻子，作用可大著呢，一來他是腦袋被砸了個洞，沒能及時醫治，有點癡呆的毛病，並不是天生智障的那種傻，他多少還能幫家裏幹點活，二來家裏有沒有成年男丁，直接關係到這一家人在村裏的地位，若是隻有孤兒寡母，朱家老人去世後，娘倆肯定挨欺負。
就在朱家不知道如何是好之際，前麵斷腿的那位，媳婦受不了苦日子，跑了。
兩家本就是表親，坐下一合計，索性讓斷腿的那位，把朱瞎子和他的傻娘接回家，繼續湊合過日子。
後來又生了劉啞巴。
瘸子娶了傻子最後生個啞子，雖說他們的結合有悖人倫道德，可不這樣，他們活不下去！
總不能讓他們去死吧？
總而言之，這是很淒惶的一戶人家，但凡有點良心的人，幫不上忙，也不該欺負人家不是？
可就因為寡嫂帶兒嫁了大伯哥最後生出啞巴這檔子事，村裏有幾個狗都嫌的玩意，總欺負人家，罵劉啞巴是不倫家庭的孽種。
朱瞎子原本不瞎，是有人罵他娘，他跟人打架，被打瞎一隻眼。
說完朱瞎子家的情況，黑車師傅唏噓感歎：“不容易呀，小時候不懂事，我還跟村裏的小孩一起朝朱瞎子他老娘吐口水，現在想想，真他娘的造孽。”
我頗感同情，馮欄卻沒什麼感慨，隻是抓住關鍵之處，問道：“朱瞎子的父親也是淹死？”
“對。”
“怎麼淹死的？劉啞巴又是怎麼淹死的？”
“瞎子爹好像是失足掉進河裏的吧？我不太清楚，當時我還沒出生呢，劉啞巴可憐...其實我也不清楚他的事，當時我在工廠做工，難得回來，聽村裏人說，是為了救一個落水的大學生，結果大學生救上來，他被淹死了，不過他和瞎子爹都死在果園旁邊那條河...”
說到這裏，黑車師傅倒吸一口冷氣，有些駭然的扭頭問道：“水鬼真拉替身？難道瞎子爹把啞巴拉了？”
馮欄臉色慘白，高聲疾呼：“路，路，看路！”
有驚無險的避免了車毀人亡的悲劇，我們可不敢再跟他聊了。
他卻自言自語：“我覺得是，這種新聞可多啦！有人落水，有人下水救人，結果落水的人被救上岸，救人的人卻淹死了，肯定是被水鬼拉替身，否則他能把別人救上岸，自己咋上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