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朗四處張望了一下,確保周圍沒有比這間診所更像233號的地方了,這才大步走去。
距離診所還有十幾米,空氣中就已然漂蕩起一股濃重的中藥味。好在,這種味道雖然刺鼻,但也不算難聞。
走進診所,張朗發現這裏不但遠看簡陋,近看依然不怎麼華麗。
門牌匾上麵寫著三個繁體大字:神濟堂。古字筆畫鏗鏘有力,龍飛鳳舞,按古風從右往左等距排開,站在張朗的位置抬頭仰望,僅此一塊門匾,就頓時給簡單的診所增添了幾分獨特。
放下視線,張朗麵前是一扇紫檀木質的雙向門,上半部是窗花,下半部為實體,刀工雕刻細膩入微,看不懂是什麼玩意兒,縱橫交錯隻讓人眼花繚亂。
以門為中軸線,診所門麵兩側是窗戶,跟大門一體,也是紫檀木製作,就連花紋都如出一轍。
而門前則垂下一席簾步,材質粗糙,但卻被洗的皚白,沒漬沒褶,讓張朗都不忍去碰它一下。
看了看旁邊,整條街但凡是張朗眼睛能捕捉到的住房,也有幾家充滿了古風氣息,不過相比之下,唯獨這家診所更有韻味。
調整了下呼吸,張朗徑直掀開了診所的門簾,“你好……”
話音未落,張朗就急忙降低了音調。原本還想禮貌的打個招呼,可一進門,張朗頓時就被房間裏麵的氛圍所感染,止步不前。
診所裏麵光線昏暗,位數不多的煤油燈坐落在房間各處,鳳毛麟角,少的屈指可數。為數不多的照明電器,還是一盞瓦數不高的小燈泡。
燈泡揮灑下來的光成淡黃色,基本能與煤油燈和諧相處。而且,從外麵陽光明媚的天空下,猛然踏進這種環境中,人的視覺短時間裏是適應不過來的。
低下頭,張朗眼前一片漆黑,都找不到自己的腳到底踩在什麼地方。
“年輕人,有什麼事嗎?”從房間的角落裏,飄來一句幽幽平靜的問候。
張朗聞聲一震,急忙抬頭,慌亂中竟分辨不出人在哪裏,隻得磕磕巴巴道:“呃……你、你好,打擾一下,請問……這裏有沒有一位叫做……”
話到嘴邊,張朗突然緘口不語,心想:“老孫頭該怎麼稱呼?以我的身份,直接叫怪不禮貌的。”
思忖了片刻,張朗靈機一動,續道:“請問,這裏有沒有一位姓孫的老爺爺。”
“哦?你找他所謂何事啊?”陰暗中,張朗隱約聽到有人吸煙的聲音,“嘶……”
到目前為止,張朗還不知道自己在跟什麼人對話,眼前隻有模模糊糊的幾個藥櫃,頭頂是黑色的,腳下是黑色的,身邊是黑色的,目光所及之處,大都是黑色的,給張來帶來很大的危機感。
“不好意思,我不太方便說,能麻煩你請他出來一下嗎?我有事情找他。”出於謹慎,張朗委婉地轉移了話題。
這時,張朗聽到一個金屬撞擊木板的聲音,應該是此人把什麼東西擱在桌子上了,隨後,就是一串不徐不慢的腳步聲,“小夥子,不瞞你說,我就姓孫。如果你沒有走錯地方,想必要找的人,便是在下。”
邊說邊走,等話音落下的時候,張朗眼前已經露出了一張清晰可見的老臉。
定睛看去,站在張朗麵前的這個人,年齡已過半百,眼角和額頭早已布滿紋痕,深邃的瞳孔裏透射著處世不驚的平靜,身穿長袍馬褂,腳上一雙布鞋,腦後一縷長辮及腰,薄暮飄渺的讓張朗誤以為自己是穿越到了清朝。
“你……”張朗張口結舌,“那個……恕我冒昧,你是不是老孫頭?”
“嗬嗬,正是。”老大爺脫口而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但初次見麵,張朗還是警惕地試探了一下,問:“我怎麼能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