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張朗惺忪醒來。
他瞄起一隻眼睛,感覺頸後的煞疼還未散去,好像骨頭都要斷開了。
“哎……”張朗咬牙低吟了一聲,欲要起身,卻發現自己似乎不是趴在地上。睜眼一看,怎麼會躺在一座沙發上?!
稀裏糊塗地歪過腦袋,張朗朦朦朧朧地看著一旁的黑暗。隻見不遠處有三個人影在幽幽晃動,兩高一低。
聽其中一人聲音沙啞,口吻也略顯慘老,不住地斥責道:“程璿呀程璿!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沉穩一點!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魯莽,不要魯莽,看你這次幹的這叫什麼事兒啊!”
說話人的身形相比其他兩個要矮小一些,他一邊指責還一邊左右徘徊,來來回回,讓剛醒過來的張朗險些又看暈過去。
“是呀!我一路都跟程凱說他不是壞人,一定不是。可他就是不聽!誒……等人醒來,咱們該怎麼解釋啊!”
這個人口氣稚嫩單純,話語裏明顯缺少對突發事件的處理能力,即使看不到臉,張朗也能判斷出此人的年齡,絕對與自己相差無幾。
或許是光線太暗,亦或是三人由於焦急而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張朗微妙的舉動,還在專注地商討。
張朗臨危不亂,將計就計地閉上眼睛,忍住嘴角的呻吟佯裝還在昏睡。他想繼續聽一下,看看自己現在的處境是安是危。
“爺爺,你確定他的身份嗎?”張朗認定和自己同齡的少年再次問道,“不會認錯吧?”
“不會的,程凱。”老孫頭吸煙的聲音先打斷了所謂程凱的話,續道:“他眼裏有跟張爺子如出一轍的聰慧,而且長相也極其相似,加上一紙親筆信,我堅信這一定是張朗。”
“爺爺?難道打我的是老孫頭的孫子?”張朗泛起了嘀咕,心想:“聽他們爺孫的意思,對我動手的應該的三人當中唯一一個一言未發的人了。”
“哼!”找到了罪魁禍首,張朗忍無可忍,直接從沙發上坐起來,手腳麻利地穿鞋挺身,對暗影下的三個人罵道:“老孫頭!你到底是何居心!”
張朗對老孫頭絲毫不留任何情麵和解釋的機會,一張嘴就喋喋不休:“我不知道爺爺讓我找你是為何事。但我相信他一定不是讓我來挨打的!”
“張朗,你不要激動!”一看張朗醒來了,老孫頭急忙就往他身邊走。可話還沒說完,就被張朗一句涼語甩在臉上:“憑什麼不激動!”
“你看看我進來之後你都做了些什麼!幾番欲言幾番又止!拖遝了半天,還是臭屁不放!啥話不講!”
“從你關門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了!什麼話不能光明長大的講?這地方人跡罕至,還被你怕隔牆有耳!可笑,想不到你逼真的慈眉善目,竟是替一副蛇蠍心腸偽裝!”
張朗的怒氣已經衝昏了頭腦,說起話來也不管老孫頭的年紀了,破口大罵,無休無止。
“張朗!你別激動!”老孫頭幸是好耐性,他把煙杆攥在手裏,負到背後,對張朗苦口婆心道:“剛才的確是個誤會!請容我解釋一下。”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我早醒了,就是故意不起來,專門想聽你們到底能說些什麼。”張朗邊說邊指著靠在牆角的一道身影,問:“就是他!是他打的我對不對!”
老孫頭沒有順著張朗的手看去,凡是盯著他的眼睛,頭也不回道:“張朗,你冷靜一下。我知道就算解釋的再清楚也是我們的不對,可我還是希望你能讓我解釋一下。”
“我不需要知道那麼多!”張朗急火攻心,指著牆角的人影衝過去,“你個無恥之徒,床底下支弓,暗箭傷人!背後襲擊算什麼本事,有能耐當著我麵兒再來一拳試試!”
無論老孫頭如何勸阻都攔不住蓄勢待發的張朗,甚至與張朗年齡相仿的程凱都無能為力,還沒伸出手,就被張朗一把打了回去。
“朋友,我想你最好不要惹他……”程凱還沒有說完,就聽身前一聲拳肉相撞,隨即張朗“呼哧”一聲,滑稽地捂著肚子從空中飛了出去。
“臥槽……”
張朗蜷縮成一團球兒狀,有氣無力地臥在地上,嘴角誇張地流下幾滴粘稠的唾沫,同時無助地輕吟,“好痛……好痛啊……”
看張朗咬牙切齒,青筋暴漲的樣子,老孫頭趕緊跑過來,左手扶住張朗的手肘,右手豎起兩根堅挺的指頭,飛速在張朗的身上猛點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