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這時,從通往前廳的門洞裏氣勢洶洶地走出一位身穿製服的年輕人。
年輕人健步如飛,大步流星地朝後院裏走來,一邊走,一邊嘴裏還臭罵道:“奶奶的。怎麼回事兒!誰他媽的讓大黑崽子給跑出來的!不知道會把顧客嚇壞掉啊!”
在漆黑的夜色裏,張朗已然感覺到此人身上勢不可擋的怒火。
看服務員難為情,嗤之以鼻地笑了一下,隨即張朗把舒雅護在身後,徑自挺身而出道:“不好意思,呃……是我,一時大意。”
聽到聲音後,穿製服的年輕人腳步加快了幾分,來到張朗麵前,先是上下大量了他一番,而後又瞥了一眼旁邊的服務員,沒好氣道:“怎麼回事兒!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
“經曆,是這樣……”
服務員哆嗦著身子,結結巴巴地把剛才發生的一係列事情跟眼前穿製服的年輕人重述了一邊。
從兩人的對話中,張朗得知,這個穿製服的年輕人,是麻辣狗肉府的大堂經理,主管餐廳與顧客之間的溝通。
既然由於大黑的出現,嚴重影響到了多數顧客的就餐,一部人索性在大黑跑走之後,也隨之結賬走人了。
突發事件大大損傷了飯店的形象。
所以,大堂經理才會怒發衝冠。指著服務員喝斥道:“廢物!連個狗都看不好!”
“不怪我……實在是這位先生再三要求,是他……”說著話,服務員兩難地低下頭,既想把責任全部推卸到張朗身上,可他身份卑微,卻又不敢貿然說話。
於是,他隻得欲言又止,蹲下身子撿起腳邊的筆記本,不再說話。
發生這檔子事兒,在麻辣狗肉府可能也是第一次。
大堂經理訓斥完服務員後,不知所措地又重新看了張朗一眼,問:“先生,你這……是不是有點不妥呀!”
“嗬,或許吧!”張朗不以為然,反正大黑已經跑了,這家飯店也犯不上為了一條流浪狗而跟自己糾纏不清。
眼下,仍跟自己有關係的,莫過於剛才服務員提出的“1000塊錢”了。
“該補償的,我自然不會虧欠你們。”張朗感受到了舒雅在身後瑟瑟發抖,不禁側過身子,用一隻手繞過她的身子,摟住纖腰,同時目不轉睛地看著年輕氣盛的大堂經理,說:“能否讓我借用一下貴點的電話,讓我聯係個朋友。”
大堂經理遲疑了一下,眼神裏盡是警惕和小心。
彼此都不了解,誰知道張朗的背景到底是什麼。看他嘴上說的輕巧,別怕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於找人過來砸店可如何是好。
看沒有得到大堂經理的回應,張朗多少才出了一點他的心思,隨即訕訕一笑,續道:“別多想,我隻是讓朋友過來送錢,沒有其他的意思。”
原來如此。
情理之中,大堂經理隻得應允道:“行,完全可以。不過,關於補償金額……”
“一千塊嘛!”張朗聳了下肩膀,說的肆無忌憚,好像視金錢如糞土一般,隨後便讓大堂經理和服務員跟他帶路了。
從後院到前廳,不過一個門洞和半個院子的距離。
然而,張朗卻在大堂經理和服務員的背後看到他倆一路上都在嘀嘀咕咕,不休不止。
具體的內容,張朗聽不大清楚,畢竟這裏是飯店的後院,耳邊很是嘈雜,既有狗叫,又有廚房裏叮鈴咣啷的鍋碗瓢盆擊奏出的交響曲。
不過,隱約間,張朗還是聽到了幾個關鍵性的字眼。什麼“就真他媽敢要!”,還有什麼“一條流浪狗換來一千塊,這他媽賺大發啦!”等等之類的。
張朗心知肚明,自己肯定要被飯店狠宰一頓。但是卻又沒有辦法,畢竟自己不占理,說到底,賠,還是要賠的。
大堂經理把張朗和舒雅領導櫃台跟前,讓收銀員放上來一台座機電話,然後冷聲冷氣地對張朗說:“給,打吧!”
看這大堂經理的一副死樣兒,簡直就跟宮裏的太監催促平民百姓似的,陰陽怪氣道:“我可提醒你,最好不要跟我耍花樣兒!否則,今天晚上,你和你的女朋友誰也別想離開!”
“撲哧……”剛提起電話,還沒摁號碼鍵,張朗就先被大堂經理的話逗笑了,急忙替舒雅解釋道:“對不起,我們不是情侶。”
聞聲,大堂經理的眉毛稍微往上挑了一下,但很快又放了下去,漠不關心地哼嘰道:“我管你們是什麼關係,反正,不給錢,今天晚上你倆就別想著從這兒出去了!”
一聽這話,舒雅當即就慌了神兒,雙手死死地揪住張朗的肩領子,眼睛裏都快憋出眼淚了,輕聲問:“張朗,他會不會是說真的。”
張朗一邊撥打電話,一邊歪過脖子,小聲地安撫舒雅:“別怕,不管他是說的是真是假,今天晚上,我都一定會把你安安全全地送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