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警官的話聽進人的耳朵裏,已經不是正常的聲色了。
雖然張朗隻是第一次聽到這位女警官的聲音,但是他敢肯定,沒有哪個普通人,說話的聲音會是驚悚之中參雜著歇斯底裏的恐怖。
所有人渾然一顫,側耳傾聽夜幕中由遠及近的慘叫……
“……啊!”
聲音是從幽暗的廢棄小樓裏傳出來的。
但是,僅憑著身後的幾盞車燈,很難看清或者說根本就看不清在樓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千鈞一發之際,倒是張朗一馬當先,在所有警官都還沉浸在錯亂不堪的驚慌中時,他則低喝一聲,隻身衝進了茫茫的黑暗裏麵。
宋警官距離張朗最近,可等他發現張朗消失的時候,眼裏隻能麵前捕捉到一個星光般暗淡的小白點——那是白翎。
白翎緊跟在張朗身後,如影隨形。機敏的它,幾乎在聽到那聲慘叫的同時,腦子裏就已經明銳地意識到了危險的臨近。
“張朗,小心!”
腳下太黑,而張朗的速度又很快,一不留神,張朗腳下就亂中出錯,被一顆不起眼的石頭絆了一跤。
即便白翎在第一時間就提醒了張朗,可張朗仍就毫無緩衝地摔到了地上,四腳朝天的同時,身子還繼續向前滑翔了很遠。
“叱……”
身體在地上拖出一條狹長的印跡,在夜色的籠罩下得以掩蓋。然而,張朗身上的疼痛卻在如火似燒的急速蔓延,一股灼熱迅速麻木了張朗的側腰,讓他難以起身。
白翎順勢降落,一雙尖銳的利爪輕輕地扣在張朗的胳膊上,問道:“張朗!沒事兒吧?有沒有受傷!”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任何一個人受傷對解救王虎的行動來說,都有可能是致命的噩耗。
好在張朗喘息了一下,用手伸進衣服裏,稍微撫摸了一下身子,“嘶!”
張朗咬牙切齒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傷口上的劇痛險些讓他疼暈過去。
幸虧白翎的爪子冰涼地抓了張朗一把,才讓張朗清醒過來,而後,小心翼翼地摸索了一下,這才發現,原來是胯骨附近被粗糙的地麵搓爛了一塊兒皮肉而已。
“媽的……這麼一小塊兒傷,竟然差點兒把我疼死過去!”
張朗猙獰地唾罵了一句,旋即迅速爬起來,都顧不上拍拍身上的土,拔腿就要繼續朝小樓進擊。
可是,就在這時,遠處猶如惡魔一樣的小樓裏,再度傳來了一陣銜接緊蹙的慘叫,聲聲入耳,在如此特殊的環境下,顯得格外悲涼和恐怖。
“糟糕!”
張朗和白翎不約而同地低叫一聲,緊接著,就要附身前衝。
電光火石間,一把大手從天而降,精準地落在張朗的背後,五指一緊,陡然間把張朗的衣領攥進手裏。
頓感頸後一緊,張朗明顯感覺到衣服被人揪住了,隨即漠然回頭,卻見一張臨危不亂的麵孔,對他說道:“冷靜!不要衝動!”
姍姍來遲的人,是宋警官。
趁剛才張朗摔跤的時間,宋警官帶著一行人彌補了起初的遲鈍,緊趕慢趕地,追上了張朗。
“宋警官,情況不妙啊!”張朗一邊捂著傷口,一邊忍著劇痛焦急地說。
宋警官看不到張朗的臉,此時,他們一行人早已脫離了警車車燈所能照亮的最大範疇。
眼下,當真是伸手不見五指,周圍的環境,宛若一下子又重回到了宋警官召來大部隊之前。
所以,宋警官並沒有注意到,其實張朗在說話的時候,嘴角已經因為忍痛而忍得快要抽到耳朵根兒了。
點點頭,宋警官摁著張朗的肩膀說:“無論情況再怎麼危險,也有我們警察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免得我們救人不成,反倒把你再給搭進去了!”
“呃……”宋警官言之有理,張朗眨了下眼睛,朝宋警官的黑影應到:“好吧……那我跟著你們。”
隨著張朗的順從,白翎也降低了高度,在張朗的身後徘徊了片刻,終是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緊張的氣氛仍在持續蔓延……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靠攏在一起,在黑夜中,以宋警官為首的一行人,在朝小樓進軍的同時,還時刻不忘保護張朗。
在抵達小樓之前,夜空下的慘叫聲不絕如縷,此起彼伏,這讓宋警官一行人的內心都不由地緊繃起來,提心吊膽卻又迫不及待地往目的地的靠近。
“啊!” “啊!”
“啊!”
慘叫,還在不斷傳來……
響徹長空,悚人心脾!
每一道叫聲裏,都充斥著淒慘地絕望和恐慌,無一例外,全是赤裸裸地警示:有人遭到了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