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主子讓拿玉杯,楚綺羅略感詫異,鳳眼不露痕跡的瞄向眼前這幾個從未上過門的稀客,心道:她們帶的不是有酒杯嗎?可當無意中看到采薇采萱看向淩羿時那種藏也藏不住的陰冷神色,她心中竟猛地生出一股寒意,也突然明白了主子的用意,眼前的情形確實過於反常。
往日裏孫媽媽巴不得主子能主動與其他男子來往,現在又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讓她們來作陪?更何況,這兩人來攬月樓的時日短,又是心氣兒高的,沒人能入得了她們的眼,喝花酒玩女人的男/人她們看不上,倚門賣笑的風塵女她們更是鄙夷的很,雖在同一屋簷下,雙方卻幾乎都沒什麼來往,今日怎麼就突然變得如此親切了?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主子恐怕是擔心她們在酒杯上動手腳,所以才讓重新換新的。
她展顏一笑,白淨細膩的臉上露出兩個可愛討喜的酒窩,順著楚雲妝的話聲音甜脆的說道:“姑娘平日不飲酒,自然是沒機會用了,據說酒盛在玉杯中看上去如琥珀般晶瑩剔透呢,我早就想看看了,我現在就去拿。”
看楚綺羅迫不及待、兩眼放光、仿佛得了什麼好東西的模樣,采萱眼中閃過一絲譏諷。
楚雲妝心知楚綺羅是怕雙方生嫌隙才會如此周圓,心中讚賞,臉上卻是無比尷尬之色,“讓兩位妹妹見笑了,我這裏比不得妹妹那裏,稀有貴重之物數不勝數,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一件,自是萬分珍視的。”
采萱不自覺的抬高下巴,可她掃了眼丫頭手上的幾隻金杯後,卻話鋒一轉,自嘲的道:“紅綃姐果然好品味,我們的這幾隻金杯倒顯得俗氣了。”她擺擺手,意興闌珊的對三個丫頭道:“也罷,這幾隻金杯就賞給你們用了。”
三個粗使丫頭皆高興的道謝。
一直沉默不語的淩羿也隱約猜到了楚雲妝的心思,感受到她的細心體貼思慮周全,心中一熱,情不自禁的向對麵的人看去,臉上冷硬的線條也不自覺的柔和許多。楚雲妝卻有意無意避開了他的目光,看向采薇采萱禮數周全的請她們入座。
采薇采萱也不生分,分別在楚雲妝與淩羿兩邊的空位上坐了。
少頃,酒菜上桌,玉杯滿酒。楚綺羅捧著龍嘯劍侯在楚雲妝身旁,而采薇采萱的那三個丫頭也都沉默著立在采萱身後。
“紅綃姐,這麼久以來,我還是頭次見到男子進你的房間,這位公子能讓你如此相待,想必你們的關係不一般,你和這位公子是舊識嗎?怎麼以前從未見他來過?他這次來,是不是要替你贖身娶你做夫人的?”采薇眼含笑意的詢問,說出的話很是曖/昧露骨,她默默注視著淩羿,果然看到他沉靜的麵容上顯出不自然來,戒備之心有些許減弱,她眼底的笑意更濃了,也越來越冰冷。
楚雲妝眉頭輕蹙,淡淡回道:“妹妹說笑了,多年前,公子於我有救命之恩,今日重逢,自當全力相待。”
“救命之恩大於天,紅綃姐可得好好的敬救命恩人一杯,咱們能坐在一起飲酒說話也算有緣,來,今天不醉不歸。”采萱熱情的端起酒杯招呼,隨後仰頭一飲而盡。采薇望著妹妹眼角滑下的淚,也緩緩飲下了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