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蘭小心翼翼地接過鐵柱遞過來的木桶,木桶裏是散發著熱氣的泛著乳白色的液體,這是每天晚上夫人用來沐浴的熱水。
這些熱水並不是在柴房燒出來的,而是來自於府邸後花園禁地的一口深井,禁地隻在每天晚上夫人沐浴的時候才會開放,但鈴蘭被允許的活動範圍隻在禁地大門。每天晚上,隻要鈴蘭在門口搖響銅鈴,鐵柱便會打好一桶熱水,送到大門來讓她取走。
府裏的人們對這個禁地噤若寒蟬,閑談中總是刻意繞開後花園,讓年幼的鈴蘭心中總是被什麼東西抓撓著,她總覺得禁地裏隱藏著什麼驚天動地的秘密,而那個秘密,可能和夫人有關。
夫人今年已經四十多歲了,可看起來卻還像十八九歲的小姑娘,除了每天晚上的沐浴,她的生活和其它大戶人家的小姐太太並沒有什麼不同,鈴蘭自然而然地將後花園的禁地,將木桶裏的水和夫人的美貌聯係到了一起,好多次,她都想問問鐵柱,禁地裏究竟掩埋著什麼,夫人用的水究竟是什麼水,能夠讓人青春永駐,可鐵柱總是憨憨一笑,露出一口發黑的牙齒,打著手勢讓她趕緊走。
後來鈴蘭才知道,鐵柱是個啞巴,據說他本來是在外屋辦事的人,一次外出,遇到了土匪,被割了舌頭,夫人可憐他,便讓他到後院的禁地幹活,打那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離開過禁地半步。
禁地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對於隻有十四歲的鈴蘭來說,那裏充滿了神秘的未知,她根本無法控製自己強烈的好奇,就算在給夫人擦背的時候,她的腦子裏想的還是禁地。
“鈴蘭,水涼了,去鐵柱那裏再取一桶來!”夫人微閉著眼睛,淡淡地說到。
“是!”鈴蘭輕聲應道,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當她再次從鐵柱的手中接過木桶的時候,幾個神色匆匆的人突然闖進了後院,他們穿著一身黑衣,寬大的鬥篷隱藏起了他們的身形,懷中似乎抱著什麼,他們顯然沒有想到這裏除了鐵柱之外還有另外的人在,一時間有些發愣,但他們快速地散開,隱隱地將鈴蘭包圍了起來,戒備地看著她,那眼神就像是餓狼看到了食物,充滿了敵意,充滿了欲望,在鈴蘭還沒有發育完全的身體上逡巡著,嚇得鈴蘭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鐵柱似乎和這幾個人很熟,連忙打了幾個手勢,這幾個人才狐疑地看著鈴蘭,跟在鐵柱的身後走進了禁地,鐵門在鈴蘭的眼前轟然關閉,讓鈴蘭想要一窺秘密的願望落空了。
鐵柱什麼時候和這麼凶的人混到了一起?如果他引狼入室的話,主人家恐怕就要遭逢大難了。回過神來的鈴蘭這樣想到。
主人家都是好人,從來不會打罵下人,逢年過節還會給下人多發些工錢,鈴蘭很感激他們,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主人家出事而坐視不理。
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她放下了木桶,要去找那些看家護院的打手過來,可還沒走出幾步,幾道泛著腥臭的風便衝到了她的身前,黑暗中,她看不清那些龐然大物的樣子,借著昏暗的月光,她隻隱隱約約地看出,那是家裏養的幾條狼狗。
這些狼狗平時溫順無比,尤其對經常喂它們食物的鈴蘭,更是時常搖著尾巴對她撒嬌,可是今天,它們的眼中都泛著綠油油的光,惡狠狠地瞪視著鈴蘭,嘴裏淌著涎水,一副恨不得要把她吃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