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安娜的郵件與蘇海峰的日記(3)(1 / 2)

說這話的時候,楊蘇的眼神有意無意地瞟向了筱雨,讓她打心底泛起了陣陣寒意,聯想到房間裏那部並不好用的電話,筱雨甚至懷疑,楊蘇是不是故意加上這最後一段的,還有她最後的那句話,分明就是在鄙夷她這個新生的導遊。

就在這個時候,被筱雨認定為壞了的電話機突然發出了刺耳的鈴聲,下意識的,筱雨看了一眼表,十二點整,不僅僅是她,周圍的人,除了楊蘇之外,全都是渾身一個哆嗦,麵帶懼色地看著那兀自響個不停的電話。

“誰那麼討厭,都這個點兒了,還打電話!”楊蘇不滿地嘟囔了一句,伸手就要去接電話,絲毫沒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反應,筱雨一把攔住了她,神色嚴肅地搖了搖頭。

看著筱雨緊皺的眉頭,楊蘇愣了愣,隨即忍不住大笑起來,“你們不是真的信了吧?我逗你們玩的,這世界上哪有鬼啊,都是人心裏有鬼,那都是司機為了讓導遊聽話故意編出來嚇唬人的,都是老導遊了,誰不知道這個啊?”

這句話在筱雨聽來是那麼的刺耳,也許是無心,也許是有意,筱雨總覺得這句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因為這個團裏,幾個導遊隻有她是新手,偏偏就是她這個新手,被任命為頭頭,那些個老導遊自然不會服氣。

筱雨沒有再猶豫,回身接起了電話,可電話那頭卻沒有任何的聲音,更沒有楊蘇形容的沙沙聲和溺水者的咕咕聲。

筱雨皺了皺眉,放下了電話,看著那兩個緊盯著她的導遊,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了一句:“不知道是誰這麼討厭,大概是想讓我聽點話吧!”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時間又有些太晚了,大家都沒有了繼續玩下去的興趣,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就各自睡下了。

躺在床上的筱雨卻翻來覆去地怎麼也睡不著,她看了我寫的太多的鬼故事,雖然對它們有了一定的免疫,但同時,也在她的心裏種下了一顆種子,這世界上或許真的是有鬼的,她很清楚,雖然我沒有係統地學過那些正宗道法之類的,可在網上寫出的東西也不是胡編亂造,是查閱了很多典籍資料的,所以第二天,當她安排好了客人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通了我的電話。

“老公,你說,我是不是真的撞上了什麼東西?”

當時我正坐在辦公室裏,聽完了筱雨的講述,我沉吟了半晌,有些為難,我不是神棍,隻是個靠胡思亂想編造幾個小故事騙騙讀者眼球的書生罷了,“筱雨,這件事情,我真的不好說,你知道這些事情在科學上一直沒有個定論……”

“你怎麼不去死?每次用到你的時候就說沒辦法、不知道,要麼就是讓我自己想辦法,我要你是幹什麼的?”筱雨發起了脾氣,我卻隻能歉意地笑笑,在同事們訝異的眼神中,尷尬地掛斷了電話。

眼睛掃過手腕上的佛珠時,我猛然間愣住了。

我原本的那串佛珠已經送給了筱雨,在一個雨天,她不小心弄斷了串珠子的繩子,那些佛珠滾落了滿地,再也沒有找全過,現在的這串佛珠是那之後我特意到寺廟裏請來的,是被高僧開過光,據說有法力加持的。

我不確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但是我也不確信沒有,我隻是覺得,晚上寫稿的時候戴著這串佛珠會讓我覺得心安。此刻,那原本光滑如玉的佛珠卻顯得有些黯淡,有一顆甚至還出現了明顯的裂痕,這讓我多少有些不安。

我打開了搜索引擎,開始搜索筱雨所在的那個溫泉,我有一種直覺,那個溫泉的聲名遠揚絕不是因為它豪華的裝修和神奇的功效,應該還有些別的什麼東西,同時又有些忐忑,我實在不想看到那些可能會讓筱雨陷入危險的消息。

幸運的是,我所找到的新聞都是某年某月該溫泉接待了什麼重要的人物,某年某月該溫泉為希望工程捐款多少,某年某月該溫泉為災區捐款多少,或者就是慰問敬老院,開展某些公益活動之類的,千篇一律的溢美之詞。

山莊的老板張武更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是當地的傑出青年企業家、曾經的區人大代表、知名的慈善家,當地門戶網站的首頁上掛著他的巨幅照片,他的發家史更是一個傳奇。

早年時候,張武隻是個泥水匠,技術過硬,人又講義氣,大家都愛和他搭夥幹活兒,但起初他也隻是跟在別人屁股後麵打打零工,每天賺點小錢兒,喝點小酒兒,小日子過得也有滋有味,轉機來源於一次意外,工地上發生了一場事故,一個工人從腳手架上摔了下來,包工頭攜款潛逃。張武並沒有帶著工人們鬧事,而是獨自一人去找開發商談判,最終順利地平息了一場騷亂,自己也從小工人一躍成為了建築承包商,短短三五年時間,他就已經成了當地首屈一指的富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