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雨萌再一次無法遏製地發出了一聲尖叫,竟一下子撲進了副駕駛位置上魏鵬勃的懷裏,瑟瑟發抖。
我和蘇海峰對視了一眼,卻見他更加不濟,連嘴唇都一點血色都沒有,“你也看到了?”我顫聲問到。
“那麼大個,看不到才是見鬼了!”他咽了口唾沫,伸手就要推開車門,卻被洪葉一把按住。
“你做什麼?”洪葉猶疑地問到。
“總不能在這裏等死,別忘了筱雨和裴皖還在等著我們!”蘇海峰說道:“換我來開車!”
說也奇怪,這陣怪風來的快,去的也快,隻是一眨眼,車外便恢複了平靜,蘇海峰走到駕駛室前,將歐陽雨萌攙了下來,隨手塞給了我,自己又走到車前檢查著玻璃,臉上的神色無比的古怪。
“沒事了,是個紙人!”他手裏拿著一片五顏六色的碎紙,向我們擺了擺,歐陽雨萌下意識地就要往我的懷裏鑽,感受著她冰冷但卻豐滿的身體,一時間我竟不知所措。
然而我很快就發現,蘇海峰站在車前一動不動,愣愣地看著遠方的山脈,順著他的目光,我們猛然發現,在遠方隆起的丘陵上,點點鬼火輕輕飄蕩著。
“該死,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蘇海峰喃喃地說到。
“這裏應該是墳場吧!”久久沒有說話的魏鵬勃突然說道:“聽說鄉下還有很多地方在抵製火葬,人死之後,就直接封館,埋到祖墳裏,那些鬼火,就是人體內的磷自燃。”
“你開什麼玩笑?”蘇海峰苦笑不已:“有那麼一兩個自燃也就算了,可你看看他們的架勢,分明是傾巢出動,這山裏,究竟埋了多少人?”
“不知道,看起來,這裏在很早以前就已經是墳場了,少說也有幾十年的曆史!”魏鵬勃的語氣中沒有夾雜任何的感情,“對了,剛才那陣風是從什麼方向刮過來的?”
“左前方吧,你問這些幹嘛?”蘇海峰不解地看著魏鵬勃。
“嗯,那我們就往左前方開!”
“不去!”蘇海峰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隻想等天亮!”
“可是我得去!”在蘇海峰拒絕魏鵬勃的要求的時候,我也已經下了車,盡管身體還有些不聽使喚,我卻依然將堅定的目光投向了左前方的夜色裏,筱雨也許就在那裏等著我們的營救。
“聽我的,我已經查過,這塊墳場其實已經好久沒有人使用了,在過去的半年裏,隻有一個老人在這裏下葬,就是我們要找的人,那個紙人的碎片,看起來有段日子了,如果我猜的不錯,我們離目的地已經不遠了。”魏鵬勃依舊淡淡地說到。
而我已經拉開了駕駛室的車門,抬腳就要坐進去,卻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攔住了,蘇海峰微笑地看著我:“你會開車嗎?”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就別充好漢,還是我來吧。”他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目光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車後的洪葉,“我蘇海峰怕死,可是,我不能連贏你的勇氣都沒有。”
月色迷離,山風呼嘯,在寂靜的夜色裏,那呼嘯聲仿若女子淒涼的哭泣。
裴皖和筱雨被押下了車,映入她們眼簾的,便是昏黃的燭光在風中輕輕搖曳,仿佛隨時都會熄滅,卻依舊在掙紮求生,在大片的燭光之後,是一間靈堂,停放著一尊碩大的棺槨,棺槨前的香案上,是一張被放大了的黑白遺像,就在遺像的兩邊,靜靜地站立著兩個身著白色孝服的人,他們手中舉著招魂幡,一動不動,其中一人臉上寫滿了憤怒,另一人卻是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