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楓,如你所說,你並沒有陪同遊客上山的義務,但是我很奇怪,最近這幾起失蹤案,在你們內行人看來,和你並沒有直接的關係,可在外行人看來,卻和你脫不開關係,這樣的情況下,恐怕很難有旅行社有膽量把團交給你帶,為什麼你沒有退出導遊圈,還在從事這份工作呢?”
白楓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一抹落寞,笑容中夾雜了些許的自嘲:“我有別的選擇嗎?我是個導遊,是個過了年就三十歲了的導遊。”
就在那一瞬間,他的這些話竟讓我產生了一絲同情,讓我再次對筱雨的選擇、對筱雨的未來產生了一絲擔憂。
因為導遊這個行業的特殊性,因為它被人們稱之為灰色收入群體,不僅是外人對這個行業充斥著種種質疑與不滿,就是有些導遊自己,也選擇了自暴自棄,不斷地糟蹋著那本已千瘡百孔的名譽,為了高額的返點回扣,不惜欺詐遊客進入一些與行程不相關的景點、商店,而高價背後卻是一些假冒偽劣的產品,用來美容的珍珠粉,到最後卻成了毀容的東西,這些新聞屢見報端。
甚至,為了多賺些錢,一些導遊還會帶著客人出入紅燈區,看到有油水可撈的,還會親自操刀上陣,期待著能夠一夜之間飛上枝頭,就算被人包養在外,就算隻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小三兒”,她們也在所不惜,這個笑貧不笑娼的社會價值觀,徹底毀掉了一批人。
所有在這個行業打拚過的人,無論他們是否選擇了墮落,最終都會被打上“殘花敗柳”的烙印,這個行業已經讓他們無法選擇別的生計了,但是這若有若無的同情並不能衝淡我對白楓的懷疑,他繼續從事這份工作,很有可能就是為了方便他繼續用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斂財,或者在用這種方式在為自己洗白,告訴別人,如果真是他做的,又怎麼還會在這裏?
但是我們的調查卻隻能到此為止了,因為白楓所說的一切都無懈可擊,我們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
“筱雨經曆了那麼多,不也沒有退出導遊界嗎?”就在我以為,調查可以就這樣結束的時候,白楓卻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你什麼意思?”我豁然抬頭,冷冷地看著他。
“哥哥,冷靜!”洪葉一把按住我。
“沒什麼意思,你永遠不會了解筱雨,能夠了解並理解導遊的,就隻有導遊!”白楓悠然地說道,像是在展示自己的勝利,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還真是敢做敢幹,竟然連現在的我也敢去激怒,但我卻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沒錯,我並不了解筱雨。
送走了白楓,交代他我們可能會隨時再去找他了解情況之後,我們三人坐在會議室裏,一籌莫展,排除了一個嫌疑人是目前案件唯一的進展,但卻還是沒有取得任何實質性的突破,我們肩上的擔子依舊很重。
“唉!”蘇海峰突然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你剛剛不該替王鑫出頭的,你這樣,他永遠也無法成長起來。”
“我不出頭?難道看著我最親愛的哥哥被那個混蛋侮辱嗎?抱歉,我沒有那麼好脾氣。”洪葉站到了窗邊,看著窗外,冷冷地說道:“我的事情,輪不到你來管,他一輩子就這樣,我也喜歡,為了哥哥,我做什麼都無所謂!”
麵對洪葉的執著,蘇海峰唯有報以苦笑。而我,卻在思考著白楓走出審訊室前說過的話:“其實,你們說的那幾個失蹤的人,我沒什麼太深的印象,除了地接業務之外,我還是個票販子,有些散客,我隻負責給他們買一些低價票,那幾個人,並不是跟團來的。”
我知道,他說的都是實話,大部分地接導遊的確同時也組織散客旅遊,隻擔負低價的門票采購,其它的事情,一概都不參與,可是在我們調查的初期已經了解到,這些失蹤的人基本上都是富甲一方的人物,他們有這個必要,通過一個導遊來買票嗎?
“我覺得,問題出在那些失蹤的人身上。”我敲打著桌麵,沉聲說到,“他們出現在這裏,失蹤後又沒有人報案,這本身就是個很大的疑點。”說到這裏,我猛然停頓了一下,麵露狐疑地看著洪葉:“奇怪,既然沒有人報案,又是怎麼判斷出這些人失蹤了的呢?”
“親愛的哥哥,你一定沒有認真聽我說話。”洪葉無奈地搖著頭,“我說過,做出這樣的判斷,是因為在怪獸出現的時候,這些人明明還在,可是在怪獸消失之後,人們在地上發現了他們的錢包和證件,人卻不見了,撿到錢包的人發現錢包裏隻有證件之後,便交給了當地的警方,警方根據錢包裏的線索,試圖和失主取得聯係,但卻發現怎麼也聯係不上,和他們的家人聯係之後,對方卻說,失主這段日子外出,一直沒有回家,對於錢包和證件出現在這裏,家裏人也感覺很奇怪,因為他們並沒有透露自己會到天池來。”洪葉皺緊了眉頭,這一刻我們突然發現,這裏麵存在著太多的疑點,人員失蹤,為什麼偏偏留下了這些線索呢?